道具加工厂:陈希我:直指人性深处的理想者(窦群作)

    这是个缩略的时代，我常常想到雷达《缩略时代》的缩略两字，有些缩略是好的，比始快餐，比始网络，节约时间，节约体力，节约电话费，可是，当感情也被附带着缩略时，是让人心生焦虑的，会让人不踏实，像在云端里行走，一不小心就可能从山顶滑落下来。失重的感觉是对健康无益的，那些朦胧的纯粹的爱情呢？我们还有耐心守护吗？还有没有自信可以纯粹的爱一个人，还舍不舍得为此付出一点时间成本？比如思念，比如拥抱，比如亲吻，比如牵手，比如在对方睡着时握着他手入神的看着，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一个人，恰巧被自己遇到。还舍得为此付出一点成本吗？还有勇气为此有所担当吗？仍然没有答案，不敢深入寻问。甚至在创作中都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情感。好像水中月，伸手去捞也觉无用，人生不做无用功，是这样吗？陈希我在某些阶段的创作中坚持了这种爱的理想。比如《旅游客》《上邪》。

    青春多好啊，苗条的身材，美丽的容貌，怡人的爱情，生了孩子，胖了，变了形，成为家庭主妇或者富婆，身边的那个男人与你共同生活了多少年之后人家远远的超出了你，与你没话说了，不愿意待在家里了，要与你分手了，遇着善良的男子还可分你一笔财产至少衣食无忧，如果恰巧碰到无良男子早早把财产转移，把你扫地出门，生活的能力都失去了，苦，绝路。谁让你一开始就不自知呢，一开始就想着享受呢，工作，什么时候都不能停止工作，不是仅用于防备男人变心，还在于让自己身心健康，职场压力再大，要始终相信工作着是美丽的这句话。可是，不做家庭主妇不做纯粹的富婆，是一个职场上风光收入不菲的女子，身体就不变形吗？男人就不变心吗？仍然会面对这样的可能。当女人无限怀念青春又对自己的现状无力时，死又成为解脱。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谁都不要去死，所以，《又见小芳》的女主人公死了。仍是向生而死的死。我愿意把这个小说看成是做为男人的陈希我与女人一起对青春做出的漈奠。

    本来想记下有关《大势》的一些想法，想到以前写过的，附在这里，不再做可能无谓的重复:

    对这个小说我是充满期待的，这本身就是错误，我期待的是与小说无关的，读者不应在作家身上或者在作家的作品上期待某种观点某种看法，再窄一点说，不能期待在一个小说家的作品中捕捉到当下的时势，小说读到中间出来的第一个感觉是这是个有欠缺的小说，他试图让作品宏大，试图展现自己对时势的看法，这种试图让他对人物的心理活动忽略了，这个一直以诗的语言表达人物内心的作家在这部作品中丢掉了他诗一般的语言，他急吼吼的表达人物的浮躁，因了这浮躁本来需要细腻的一切情感都变成了暴力活动，在这部作品中他是如此热衷于描写暴力，仅仅为表达暴力而表达，失却了《上邪》《抓痒》里的美感，他称之为黑暗之下的光消失了，只有生活压榨之下的暴力与浮躁，真相是可怕的让人绝望的，一部好的小说不能把全部的真相赤裸裸的展示出来。

     国与国之间的爱恨情仇及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纠结在一起，这也是一个人与别人及国家的纠结，你的出生地居住地及生活注定了你一生的纠结，即使你再怎么试图淡化也徒劳，这个小说可看做一个人的心路历程，心路是一个支架，在这个支架上又纠结出一个个的小支架，这些支架最后像一个丛林，丛林中隐藏着各色人物各种心态，或许是一个契机，作者一下子想到用一对父女的关系作牵引，无疑的，这种臆想中的父女关系被作者做了过重的处理。生活远比小说丰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小说也是艺术品，是艺术品就要带给人美感，即使是恶也要让人看后产生美感，如果试图把生活中发生的一切都填进作品会对作品有毁损的。

 弱者从来都是受欺侮的，特殊环境，人的恶会与其他动物没有什么区别，李思寥被众人扒掉裤子的场面让人觉得人类是无药无救了，这个场面也让我想起少时生活的小村，一个弱智的女孩在一群智力正常的孩子面前走过，不知谁说了一句她屁股上有个疖子，不知谁又说了一句咱们看看吧，于是一群孩子走过去围住她把她按倒开始扒她的裤子，不但看了屁股还要把她的身子再正过来看一下，那女孩子叫骂着，等所有人都过足了眼瘾才放开她，她也弱智的可以，站起身提上裤子后竟又笑起来，谁也没觉着自己的行为过份，像胜利者那样哈哈的笑起来，一个成年人都能做出的行为能指望他们告诉孩子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是错误的，甚至是要受到惩罚的？没有人告诉他们这种行为几乎是可耻的，弱者欺侮更弱的人向来是人的天性，是人之恶。

    王中国一再说自己的女儿是我的神，每看到一次这个字心就会动一下，我是不相信这世间是有神的，也不信佛，我的态度是不伤人不骗人也努力不让人伤不让人骗，在自己过得好的基础上如果有能力就帮别人也过的好一些，这可能就是我的信仰。不相信这世间会存在神，它是高高在上要人供着能带给人好运的传说，爱人爱到像需供着的神那样爱着，无疑这爱是让人心动的也让人心碎的。不幸的是，他的爱变成了恶，他剥夺了她应享有的权力----自主生活与爱。他像强者欺侮弱者那样丝毫不顾对方的尊严摧残她，用爱她为她好的名义摧残她，他像个暴徒一样管制让她失去自由，他管制的手段不是一个父亲应该使用的。可是，一个父亲该用什么方式爱女儿？父亲的爱对父亲及女儿而言都存在一种屈辱，这种关系一开始就注定是种伤害，是父亲多半辈子女儿一辈子的情感纠结，这种纠结有时会是致命的，也是任何一个小说家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表达出的一种纠结与痛苦。爱不纯洁，爱到极致，爱便成了恶。

    不同的人会在同一部作品中读出不同的内容，我读《罪与罚》读到的是男女主人公纯洁的爱情，作家是用一个案件衬托男女主人公的爱，而有的人读出了《杀人的世界观与方法论》，同样，在《大势》中，作家可能最主要的是想表达民族的屈辱，父女间的关系是衬托，借着这样两个人物表达自己民族的一种情结，而我读出的仍是人与人之间的爱，无论爱情还是亲情，都是人类对爱的渴望及在爱中的挣扎。到这儿突然想到《罪与罚》中也有一个杀人的案件，不同的是这个小说的主人公围绕着杀人而展开的一系列心理活动，而《大势》是人物进行了一系列的暴躁心理活动及实际行动之后产生的杀人案件。或许，《大势》太想表达民族的情结而怠慢了主人公个人的一系列心理活动，这使这部小说失了作家的一部分特质，有了那么一点点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