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培训计划怎么写:乡村男孩童年篇---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13 21:38:09
乡村男孩的童年,到了入学年龄背着家里做的蓝布书包上学了,那时候课外作业并不多,除了寒、暑假外,秋天还多个秋忙假,一般是回家帮助父母做点农活,时间大约是一个星期,逃离了学校的我们,在父母的安排下,要么放牛,要么打柴,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无所不作,田头山上,无处不去。那时的世界还是相对狭小,不比现在的孩子们的见识和娇气,虽然单纯,但也其乐融融。
    家屋后是山,门前经过一个田畈就是一条一年四季都清澈见底的河流,那是我们的乐趣所在,而我们很小便学会了游泳。大人们都到生产队里干活去了,大多是大孩子教小孩子,最初一帮还不会游泳的小孩子便在浅水区嬉耍,没有大人们看管的孩子们去游泳是相当危险的,经常听闻谁谁家的孩子溺水而亡。所以大人们便编了许多骇人的水鬼的故事来吓唬我们:水鬼大多会变作吸引小孩子好奇心和注意力的东西来引诱他们下水,然后会把小孩子带到另外一个可怕的世界里去。水鬼也会变成一个可爱的小孩子陪你玩耍,又会突然消失,而且大都穿着一个红肚兜儿;人在水里潜泳时也会朝人游过来,让人再也无法浮出水面;水鬼和别的鬼不一样,不管是白天黑夜都会出现,而且神通广大,一天可以走九荡(塘)十三堰,找到“替目”后才能重新投胎做人。小孩子是没有判断能力的,所以多会上当,短期内也就不敢独自去游泳,不知道是小孩对那方面的记忆力不好还是水的诱惑力太大,过了几天又照游不误。
    玩水自然离不开摸鱼捉虾。印象里那时的鱼特别多,捉鱼的人也多,可是就是捉也捉不完。徒手捉鱼最有趣了,多在夏天的午后或傍晚晚,孩子们大多是把衣服往岸边一扔,光着屁股下水,入水后在距岸边一段距离的水面,用双腿蹬响几个水(鼓)雷,鱼儿受了惊吓,失魂的躲在岸边的草丛或石摆缝里,然后顺着石摆缝或草丛去摸,捉鱼是需要技巧的,在你按住鱼儿的正高兴的时候,可鱼儿总是猛一摆动身子,硬是从我们手中逃跑掉。
   河岸边有不少大杨树,杨树根部水下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穴,到了夏天就成了鱼儿们天然的避暑纳凉、产仔的场所,这时候伸手进洞摸鱼就是一件非常轻易的事。但时常也有让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如果洞里住着一条蛇而不是鱼就麻烦了,黄鳝和蛇都是细条型的,好多小孩都分不开,碰到蛇的时候以为是黄鳝,碰到黄鳝的时候以为是蛇,而我却很早就知道分辨的诀窍:蛇有磷,手感毛糙,黄鳝无鳞,手感光滑。好在蛇在水里是不会咬人的,这也容得我敢在别的小孩碰到状况不能鉴别时,我敢亲自用手去感觉一翻,告诉他最终的结果,是否把那家伙捉出水面。倒霉的是,精明的我有次和表弟在浅滩的草丛里围抓一群鲫鱼时,直觉告诉我起码有三条以上的鲫鱼被我按到了,就在此时,我看见一条蛇从我的手臂上滑过,吓得我“哇”的大叫一声,放掉手中的鱼一下子跳了起来,再看自己手腕上有蛇咬过的痕印,我叫表弟从伤口里挤出了好多血,然后在水中冲洗,后来倒也无事;最倒霉的事情还是在家门口的池塘里掏鱼时被一条一斤多重的黄鳝在洞中咬住了手指不放,最后硬生生把它从洞里拖出来,即便是到了岸上还不松口,甩了甩不掉,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拿刀把黄鳝的头砍了下来,再从黄鳝嘴里把手指扣出来,那个疼哟,真是难受!后来手指发炎了,害我屁股上挨了几支青霉素。
   在洞中摸鱼,有的时候即便是鱼儿如“尿蛛”(黄牙头)也会给你造成很大的麻烦,抓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它有毒的毒刺刺得你疼半天,根据大人告诉我们的经验是在刺伤的伤口上撒泡尿就不疼了,我们也那样做了,并不记得是不是撒完尿以后就不疼了,现在想想当时那样的方法应该毫无作用,只不过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要是在洞里碰到一只甲鱼也很麻烦,虽然从洞里抓出来很容易,但离开水面后一不小心它就会弯过头来咬住你,甲鱼咬人的力气很大,虽然疼得钻心但又不愿意放手,只好强忍着剧烈的疼痛跑到岸上来甩啊跳啊蹦的,纵使这样,有的甲鱼还是不会松口,听大人说甲鱼咬住人后要等到打雷才松,或者拿“葡篮”在旁边敲。我们吃了几次亏后总算找到了一个让它松口的办法,那就是找一根小树枝,捅进它的鼻孔拨弄,它才会松口逃窜,然后我们会用原本放在岸边的衣服把它严严实实包住,让它的头伸不出来。
   春夏相交,水田里插上秧了,晚上蛙鸣一片,黄鳝和泥鳅也出来活动了,人们用酒瓶装上煤油打着火把,或用手电筒光柱照射,看见火光的它们会一动不动的发愣,这时可以用两块竹片做的夹子把它们夹起来放到箩斗中,而且不担心滑落。一般出去两三个小时,走遍一个田垄,都会收获颇丰。
夏天经常下暴雨,涨水的时候会不断有鱼儿上水到稻田里,汛期过后也会有很多鱼儿搁浅在河道的小水洼或者稻田里,我们会从家里拿着粪篼或者筲箕去捞,每次发完大水后抓的鱼都吃不完,会用盐腌着晒干后用。
   夏秋时节,田里的稻子快要成熟了,田里也没有水,我们经常会在田畈的路上拣到乌龟,然后在它的背上刻个记号放生,据说可以期望下次走路时拣到钱;中午沿着河边或池塘边的小路走时会听到噗通、噗通的落水声,那是在水岸边晒青的甲鱼或乌龟受到惊扰逃窜入水的声音。
   钓鱼也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很小的时候鱼钩是自制,偷偷的把妈妈缝衣服的针放在煤油灯上烧红,然后迅速把它弯成钩型,剪上几根鸡毛,把它穿在缝衣服的棉线上作为浮标,配上一根小竹竿就大功告成。后来发现棉线在水里浸泡时间长了就烂,碰到稍微大的鱼没办法拉起,聪明的我会把妈妈用来蜡麻索的蜂蜡把棉线蜡上,那样在水里浸泡较长的时间也不会烂;自制的鱼钩没有“倒须”,钓起来的鱼也很容易滑落。随着钓鱼水平越来越来高,钓的鱼越来越多,逐渐得到大人的认可,就由家里出资,改用买来的玻璃丝或尼龙丝和有锡砣有倒须的鱼钩了,得到一套那样的装备大约要花掉家里两毛钱左右,或者要用三个鸡蛋才能兑换得来,呵呵,甭提有多高兴!
    另外一种捕鱼的方法叫“下(虾)笼”,即用纱布或其他布包住一个“鞋考”或者“小考”,竹篾做的有深度的柱状物体也行,再在纱布上剪一个小口子,里边放上一些碎米或者糠,然后放入水里,稍过些时间再捂住口子提起,会捞起许多蹦蹦跳跳贪吃的小鱼和虾。
    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一天下午我在河边放牛,不知道是谁在河滩边的草丛里打死了一条偌大的疯子蛇(学名乌梢蛇),隔壁生产队一个杀猪的老头路过这里,这老头平时很“雀泼”,也很精明,因为背有点驮,大伙喊他“驮老于”。他一再鼓动我,说这条蛇可以拿到附近的二郎街上去卖一元钱一斤,而且告诉我这条蛇最少有两斤半,也就是说可以卖到两块五毛钱,在他的鼓动和两块五毛钱的诱惑下,平时很怕蛇的我闭着眼睛,鼓足勇气拖着蛇的尾巴朝五里外的二郎街走去,把牛撒手在河洲上自由吃草。等我把蛇拖到二郎街上时,天已经快黑了,哪里还能找到什么买蛇人?而且大热的天,蛇也开始发臭了,无奈只好把蛇丢了街旁边的一条水沟里,悻悻的往回走,在回来的路上心里想:这可恶的老头子骗我!等我摸黑气喘吁吁的回到河洲准备牵牛回家时,哪里还能找到牛的影子?吓得我不敢回家,跑到牛栏里一看,幸好,牛已经在牛栏里栓着呢。这才忐忑的回到家里,看着父母已经铁青着脸,知道出问题了,原来等我走后不久,那该死的牛就跑到稻田里吃秧苗去了,因为无人看管,整整吃掉了将近三分田的。要知道,那时候刚刚责任田到户,人们还没有完全解决温饱问题,这可是件不小的事情!不过父母倒没有过多的责怪我。呵呵,你们知道那稻田的主人是谁吗?不偏不倚,就是那“驮老于”家的田!幸好那老头平日和我家的关系还不错,而且我的离开是在他的鼓动之下,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不了了之。
    儿时的记忆,水给了我们欢乐,也给了我们食物,当大人们在向我们描述58年到60年三年饥荒时,说到吃草根、树皮时,我们总会禁不住的发问:为什么不吃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