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货单使用:解析怨气——可恶之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7 11:31:53
人类关系中最具毁灭性的元素,是替别人戴上“坏”或“错”的帽子,然后评断、拒绝、处罚他们,这种不幸的结果随处可见:婚姻、家庭、机构中的反目;国家间的战事;无法接受他人的相异性而产生的持续争斗。    喂养我们的怨气——视我们的亲密伴侣为报复对象,或者怨恨人生或其他人对不起我们,这是一项自我毁灭的行动。因为我们想伤害、排拒所憎恨的人或事,无意间也伤害、排拒了自己。    这是我跟夫妻咨询时所观察到的最惊人现象:他们在“怪罪对方”上所花的精力远比“把事情做对”来得多。他们常投下许多怨言:“你对我说了这个,你对我说了那个。你伤害了我。”有些人和怨气融为一体,为了证明伴侣错他对,宁可叫感情关系和自身幸福告吹。    怨气之为害    拳头握紧之前是一只张开的手,战争和侵略不是我们的本性,它们不过是我们在关闭了敞开的本性、自觉受伤或产生不安全感时——也就是与爱隔绝——而采取的行动。同样的,就像天空可以拥抱云,云却不能拥抱广大的天空,所以爱比恨广大,因为爱可以拥抱恨,但恨不能拥抱爱。爱可以无恨而存在,但恨是因为有爱才存在,是与爱失联而产生的痛苦症状。    怨气是爱和战争之间的关键:和平退化为战争,蜜月演变成离婚,都来自于陈年怨气的不断重复上演。    解析怨气    每一怨气都植根于没有好好被爱的陈旧伤口,以及对之束手无策的陈年挫折感,这种伤痛和挫折感一旦成形,就变成在我们的神经系统中潜伏的隐性病毒,准备在别人错待我们时大举进攻。伤害人际关系的情绪就是这样被引爆的。    心抓住过去的伤痛是一种求生机制,这样可以确保我们在万一松防时,伤痛不会不知不觉又爬上心头。抓住怨气的心是全时间工作的哨兵,专守望来自他人的威胁。简单地说,我们不想再受伤,像以前一样——好久好久以前的那一次。
   
    大部分时间,哨兵都在安静巡守,我们甚至感觉不到他在值勤,但当有人惹恼、轻蔑、忽视或伤害我们,警铃就大作了。因为这警铃经由神经系统来运作,会引起饱涨的情绪高潮,于是我们就摆荡到侵略或自卫的策略——愤怒、责难、退缩、溃逃——来挡掉这威胁。    有一种怨气症状不那么戏剧化,却更常发生,那就是“不停批评他人”的倾向。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批判念头?因为站在批评的角度,把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可以感觉比人优越。然而我们到底又为什么要感觉优越?莫非是因为我们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处于劣势,想要补偿?我批评别人,会感觉自己有理而且领先别人,因此可以挡掉别人对我的评断和排拒,同时也可以抵消别人加诸我的力量。所以我们再度看到创伤的运作:评断、责怪别人,以免因感受到没被爱而引起痛苦和恐惧。    所以我们的批判念头像做怨气投资,不断自动收到“利息”。不幸的是,它们把我们从当下抽离,而当下是唯一有真爱和幸福的地方。心念若不断扫描环境中的威胁、侮辱、不喜欢的事,会让我们变得尖锐而紧张,不能开放心胸让爱进来。    可恶之人    若要从怨气的掌握中解脱出来,重要的是要知道生出怨气的关键是对“可恶之人”的固着。可恶之人是我们内心想象出来的不爱我们、对我们不好的人。我们提防来者不善,可恶之人的形象就发挥作用了。除非我们能把它端上意识层面,并且检视我们多么喜欢把别人当做潜在威胁,否则这种倾向就在无意识中进行,不断毒害人我关系。    让我们来看看可恶之人在心念中是怎样形成的。小时候我们一切依赖父母,接受母亲照顾,内心形成一个“好母亲”的形象;但没有一个母亲可以和孩子步调完全一致,因此我们同时也感受到一个会忽视、挫折、伤害我们的母亲。    儿童不能理解为什么父母前一分钟是“好”的——欢愉和幸福的来源,下一分钟又变成“坏”的——痛苦和挫折的来源。只有心理相当成熟的人,才能对他人维持一个平衡形象,将令人愉悦和令人痛苦的品质都包括在内。如果儿童有这种成熟度,他们就能对自己说:“现在我被忽视,但我了解妈妈正在伤脑筋,她负担重、压力大、生活艰难,养育小孩会把她没解决的冲突和需要都引发出来,所以她现在不能对我好。这并不代表她不好或者我不好。”当然啦,如果儿童能够做这种思考,心理治疗师就不必存在了!    因为儿童完全依赖父母,他们需要视父母是“好”的,若看父母是“坏”的,就会动摇他的安全感,所以儿童通常在觉知里抹掉这令人挫折、伤人的母亲,这个形象便堕入无意识的阴影中。这是儿童用以保护他们和好母亲——喂养他们、照顾他们的人——的联系,并维持内心平衡的方法。    任何经验一旦堕入无意识,就展开了自己的生命,犹如地下室的霉菌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扩散。因此,常常打击或冷落孩子的父母,会使孩子产生压抑感,这种感觉最终会概念化为可恶之人——一个不爱你真实面目的人,威胁、伤害你或背叛你的人,万万不能信任。这样一来,可恶之人就在心念的阴影中占了永久席位。    当可恶之人的形象和痛苦的联想突然浮上心头,投射在所爱的人身上,愤怒和责难就爆发了。好像我们内心有一个全时工作的安全警卫,他把通缉要犯的照片挂在墙上,不断扫描环境中有没有这恶客的迹象,伴侣的言行或对待我们的方式只要有一点符合这个人的特征,就触动我们深处的警戒,使我们为了保卫自己珍视的价值而不惜一战。    突然之间,我们关心的人变成伤害过、排拒过我们的人:“我早就知道不该信任你。你跟其他人一样。我会证明你这样对我,接下来就有你好看的了。”更糟的是,我们采取责怪和侵略为报复手段,也会触动伴侣的警铃,致使他(她)以防御和侵略回应,结果可恶之人的故事看起来更合理了,冲突由此加剧。     在人我关系上,潜意识中可恶之人的形象让人过分放大伴侣之不能齐心同调,并对此反应过度,同时缩小和忽视对方确实爱他们、照顾他们的事实。不满的一方往往会抱怨,受恫吓的一方往往会以撤退来避开强力攻势,丹和南希就是这种情形。    多年来南希抱怨丹不爱她,而丹为此防卫自己。后来丹从我们的咨谈中学到要多陪她、多注意她。我已经无数次目睹这种情况,退缩的一方终于走上前去面对抱怨的一方,这是美丽新时刻,我深受感动,甚至想:“哇!太好了!他(她)终于甘冒危险走上前了。”但令我失望的是,抱怨的一方简直没瞧见!    有一次丹对南希柔情有加,但她坚持牢牢抓住怨气:“我不相信!你不过是做个样子,我就不信你出了办公室大门还能对我这样。”她的顾虑可以理解,但她这样讲也等于拒绝丹接近自己,以使她的抱怨有理。    这是怨气心态可悲的地方:它关闭了爱进入我们的通道,阻断了爱疗愈和再生的力量。我们许多人多少都和南希有一样的问题:“我没有感觉被爱”终于硬化成“我不信任爱,不能让爱进来”。对爱敞开心胸太具威胁感了,我们心里觉得不踏实,于是将自己密封在盒子里。而最后一步是用责怪、非难来掩护情绪的脆弱:“你没真的爱我……你不知道怎么爱……”    于是怨气弄巧成拙,不但自己对爱关闭,还赶走别人——我们抱怨的对象。南希视丹为可恶之人,觉得他不能全心为她好,引发他产生内心的惊吓:他不值得爱,他不可爱。这带来羞耻和自责,使他更难以对她开放心胸。他在退缩的态势下,难以付出什么,结果他付出愈少,南希愈觉得抱怨有理。同时,丹也将可恶之人投射在南希身上——她就是难搞的人,很难感化。这就是怨气何以一律变成自行实现的预言(self-fulfillingprophecies)的缘由。    美国精神病学家维米克·沃尔坎(VamikVolkan)研究这种心态何以在几个特定的种族和国家当中运作,发现那里的人们从历史错误和压制出发,视自己为受害者。沃尔坎用“选择性创伤”(chosentrauma)来形容这种现象,某个族群从选择性创伤的镜片后头看世界,不断巡望来自其他种族的危险和威胁,这使他们产生防卫和侵略行为,由此触发另一种族的恐惧、憎恶以及敌意反应,于是该族群更加肯定当初的看法:世界的确不友善。    同样的,我们都在圈护我们的选择性创伤——就是没能得到足够爱的创伤。我们编造关于对我们不好、剥削我们的可恶之人的故事,从而产生惧怕、怀疑、憎恨、不信任和侵略性,最终不可避免地推走别人,动摇人我关系,于是再次确定我们原来相信没被爱或不值得爱是真的。于是我们不断加入新证据,一遍一遍在心中重演来自儿时的原始的爱的创伤,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真的是没有爱的地方。    怨气横冲直撞    怨气中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它可以发展出自己的生存模式,毒害一切,使我们跟生命的喜悦和美丽一刀两断。一开始出现的只是伤痛的感觉,却终于转变为对世界的恨意。    我得以从母亲身上近距离观察怨气如何概念化成整套生活方式。……我注意到,和个人接触时,她的心十分直接、纯净,而其他时候她在长篇大论里却可以痛骂同一批人。怨气交织在她的个性和精神里,已经发展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与她的觉知、行为各行其是。    经由观察母亲以及我从她那儿遗传来的性格倾向,我看到怨气如何发展出自己的生存模式。抱怨指向谁无关紧要,目标可以随情况转移,变成“移动怨气”。母亲抱怨移民的之前几年,抱怨的是同性恋,这之前,是靠社会福利救济金过活的人,再之前,是留长发的男人。怨气概念化后,终于演变成看什么事都不顺眼、万事无公义,令我们自绝于真实人生。    加深怨气    怨气既然勒索这么重的通行税,我们为什么不能不抱怨?怨气为什么那么难放下?    如果有怨气在手,我们不会觉得脆弱无助,我们可以避免重蹈以前被伤害的情境。在怨气中强硬起来,让我们理直气壮:“我要证明给你看,你最好别惹我,对我最好小心一点。”于是我们当下就有了立足之地。    更有甚者,抓住怨气不仅可以使别人显得不好或错误,而且可以使自己显得更好。这就是我母亲沉迷于抱怨那些她实际颇为喜爱的人的原因。她抱怨可恶之人,显出自己有理、提升自我感觉,她批判别人的错处,更可以得到一些权力,来补偿内在的渺小和无助,于是她在这茫然不知所措的世界里,赋予自己一丝重要性。    这些都说明了为什么我们即使有人爱也很难接受爱,因为要让爱进入,我们需要先融化——溶解我们硬化的防御,叫我们的守卫缴械。接收爱比付出爱更具威胁,因为接收需要敞开心胸,这让人感觉毫不设防。所以即使我们疾呼需要爱,如同南希对丹那样,可是爱来临的时候,我们却常常破坏两人的关系,在恐惧中关闭或挑起冲突来使我们的怨气有理,然后才又感觉稳当了。我们关闭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可恶之人的伤害,岂不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