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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7/07 15:18:01
篆刻大师周哲文(上)--大美不言寿山石系列二十三


       周哲文的名气在中国篆刻界如雷贯耳,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的真诚人品和精湛技艺。

       这一集,要从本片撰稿者施晓宇的角度,从另一个侧面、以一个普通爱好者的身份陪同大家走近寿山石,走近篆刻大师周哲文先生。

       我最早知道寿山石,大约在小小的少年时代,但直到高中毕业,18岁的我才真正拥有一方名气不小的寿山石章。这方寿山石章的赠予者是当年在书法界同样名气不小、尤其长于寿山石篆刻、但被错划为“牛鬼蛇神”的周哲文先生。

       2004年10月16日上午,在福州画院举办的由书法大师启功先生题款的周哲文先生书法篆刻展览开幕。尽管我下午就要赴西北出差,上午仍然和同学楼小军一道慕名去参观了。没有想到的是,现场居然人山人海,群贤毕至。并没有因为周哲文先生已经辞世多年而出现冷场,足见周先生生前的人品和艺品俱佳。

       周哲文先生生前与家父同一机关,与我父母都极相识。所以,在我从福州一中高中毕业的1974年夏天,准备赴闽北顺昌县插队前夕,周哲文先生特意为我用高山冻石篆刻了一枚寿山石章,上面用篆书刻下“施晓宇印”(阴文)四个字,然后专程头顶酷暑偷偷(其时他是所谓“带罪之身”的另类)送到我家——福州五四路口省二轻厅大院为我壮行。周先生是长辈,他十分客气地称我为侄,鼓励我在农村好好锻炼。这有他在寿山石章的侧面当年留下的珍贵题款为证。题款曰:

       “晓宇侄即将奔赴农村,在三大革命斗争中锻炼成长。刻此为赠,以壮其行。

       一九七四年七月 哲文记”

       这款题词,也是赠言,虽然打着那个特殊年代的“红色”烙印,但字里行间依然透着周哲文先生对我这个晚辈的一片关爱之心。自然,这份厚礼,不仅使我、更令我的父母双亲十分感动。因为,以他当年的艰难身份,头顶令人弯腰的政治高压,赠此石章,一旦被造反派知道,真不知道他的后果会是如何的严峻——至少,他会被扣以“拉拢腐蚀革命后代”的罪名。正是因为如此,这份礼物的分量才显得格外厚重和宝贵。我就是带着父母给我准备的一个小小木箱、几件简单衣物和周哲文先生赠送的这方寿山石章奔赴“三大革命斗争”第一线去插队劳动的。

       这还不算,半年之后,1975年元月,我和知青战友第一次从闽北山区顺昌县回到省城福州与父母兄弟团聚过年的时候,周哲文先生又悄悄来到我家看我,嘘寒问暖,并再一次赠送我一方他事先精心刻制好的寿山石章,仍然是用篆书工工整整地刻下“施晓宇印”(阴文)四个字。但是,这方高山冻石章无论石质、刀功乃至题款都更为讲究、精细,就连称呼也改变了。半年之前,周先生称呼我为“侄”,是当晚辈看待的,因为他与我父母是同辈。这一次,他居然称呼我为“先生”,当作同辈看待了。请看这方石章的边款题词:

       “云水襟怀,松柏节操。晓宇先生粲正。

       甲寅年冬日 哲文刻”

       我的理解是,半年之前,我还是一名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半年之后,我已经是一名战天斗地的知识青年——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我已经由学生变成一名拥有选举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正式公民了。周哲文先生可谓心细如发,高看我矣。更为不易的是,两方寿山石章虽然都刻的是阴文,(所谓阴文,指的是镌刻成凹状的印文。用阴文印章钤出的印文是红底白字,故而也称作“白文”。反之,所谓阳文,指的是镌刻成凸状的印文。用阳文印章钤出的印文为白底红字,故而也称“朱文”。)但是两方寿山石章的印钮却大有文章。外行人粗粗一看,两方石章的印钮都镌刻的是一尊雄狮,没啥区别。细心的人就会看出,1974年7月赠送的一方石章印钮镌刻的是一尊静静伏卧着的雄狮;1975年元月赠送的一方石章印钮镌刻的则是一尊昂首站立着的雄狮。

       同为雄狮,一卧一站,大有深意在啊。周哲文先生对我的无限期望由这尊从卧姿到站立的雄狮印钮以及“云水襟怀,松柏节操”语重心长的赠言上完全体现出来了。两个印钮,两尊雄狮;两个边款,两组赠言,即便时间演进到了30年后的今天,周哲文先生对一个无名后学的良苦用心以及寓意深长的谆谆寄语所折射出来的无私关爱,依然能够让人的寸心丝丝感知。

       要知道,他那是在怎样一种政治高压下的艰难生活状态里秉持一颗正直之心、善良之意才努力做到的呀。而今想来,更觉难能可贵,乏人可比。何况周哲文的金石之功,最擅长的就是图章的边款题刻,业内人士皆公认周哲文的水准最高,无意中也为我留下了寿山石章的一双无价之宝。

一品寿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