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魅rime:“家族政治”与“县政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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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政治”与“县政特色”

何三畏

南方人物周刊 

2011-09-13

如果人民能方便地参与县政,“家族政治”就不是问题了

   一位社会学博士在中国中部某县“挂职”后,写出一篇讨论“县政”的论文。9月1日出版的南方周末摘编了“政治家族”一节。中国政治权力机构非常神秘,但“县政”是公众的目光勉强够得着的政治基层,特别是因为在互联网,县政正在解脱神秘。因此,这篇文章所提供的内容,很多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认识和判断去对照。

  县以下有村、乡,但村不算一级政权,至少理论上有自治组织的标签,而乡政权可以称为县政权的派出机构,议事决策的功能都很弱,只有县级政治,开始初具中国特色,这使它成为观察的窗口。

  该文提到县政的“家族”性,例如,一个家族可能有5位成员成为县政的公务员。但我要说的是,这并不是县政裙带关系的鼎盛状态。且不说帝制时代的裙带关系可能远超于此,即便从60年来的情况看,鼎盛时期也过去了。吴稼祥先生有一本书,记述他上世纪80年代在中南海做文官的见闻。其中写到,当时的一位中组部副部长口中的段子:有一个市开常委会,一位常委发言说,“我同意我二舅的意见。”

  在新中国,1949年以前的红色根据地,县委书记可能是本地人,但根据地以外的,新政权建立得比较晚的地方,则是由随革命军队进来的干部充任。后一种情况,形成了实际上的“回避制”。这种“回避制”还有比较稳定的延续性。某些地方,直到文革结束,县委书记还是来自革命老区,虽然其中已经经历过好几任。这容易理解,因为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势力,特别是县政以上的势力。

  这种天然的回避制,仍然不妨碍裙带政治的生成。出现“我同意我二舅的意见”的说法时,已经过了三十多年,“二舅”的籍贯,可能是外省,也可能是本县。三十多年间,第一代被植入的县级政权首脑已经渐入老境,但他们的下一代又开始进入政治。那时的社会主要是政治,经济和其他社会机构微不足道,他们的下一代自然以进入政治为首选。

  新中国头30年的社会还相当封闭,官员的任期没有形成制度,官家往往就地联姻,无论是“原籍”家属之间,还是本地“望族”。这样,到了文革后期,一个县城的“政治家族”有十来户成员的,一点不稀奇。而那时的县城,大约只有今天的县城人口的十分之一,政治家族非常显眼,往往是全县人民的神话。所以,上面这篇论文中提到的县城“政治大家族”居然由5户成员组成也算,其实是非常式微的了。当他们被编织在今天的动辄十来万人口的县城里,已经难以形成话题了。

  但无论如何,到了文革结束,特别是80年代中期,县政的裙带关系已经稳定地形成了。老百姓开始咒骂,党报大张旗鼓地批评“任人唯亲”,连中组部副部长都讲“二舅”的段子,可见形成了共识。笔者记得,那时有人非常神往地说过,在漫长的清朝,县令几乎都来自外省。

  90年代后期,中国开始推行“回避制”。有目共睹的是,在整个新时期,党的干部制度中执行得最严格的就是干部年龄限制和地域限制。到21世纪头几年,县级政权基本上实现了“主要领导异地任职”,所谓主要领导,除了书记县长,还包括组织部长、公安局长等七八个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很显然,这比清代的回避制度更深入彻底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县政官员更不容易滥权,更不容易腐败。这同样是一个有无数事实支持的事实。当每隔几年(原则上5年,实际上经常中场撤换),一组主要领导突然降临,如同电脑上的棋盘,一眨眼就占定了,对于本县公众来说,则意味着一个新的未知,新的惶恐,因为他们不仅不认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品行,也不知道他们将如何行政。从情理上讲,公众应该希望街坊王五娃来管理身边的事务,因为他可能更认同本土,更有所忌惮等等。

  从县政来看,传统的“家族政治”和官场裙带已经过去了。何况如《家族政治》一文所说,“计划生育”使政治大家族的后裔减员,县政主要领导的独生子女要不在国外,也在县外念书,回来做官的可能性很小。其实,县政真正的希望在于,它是最方便让属地人民参与的一级政权。做到了这一点,“家族政治”就不是问题了。

  来源:http://www.nfpeople.com/News-detail-item-181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