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南华早报英文版:中國宣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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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中國路

變成宣教士的
佈道家
——賓惠廉

魏外揚


對於中國基督徒而言,戴德生、慕安德烈與馬偕等,應該都不是十分陌生的名字。戴德生創立的「中國內地會」(China Inland Mission),堪為任何宣道團體的楷模。慕安德烈的著作中洋溢著基督的馨香,是神賜給普世教會的一份珍貴禮物。馬偕歷盡艱難,開創了臺灣北部的福音工作。

然而對於一個先後影響過他們三個人的賓惠廉(William C. Burns),讀者們也許就沒有什麼印象了。 一九六八年,也就是賓惠廉逝世一百年以後,由「中國內地會」演變而來的「海外基督使團」(Overseas Missionary Fellowship)在英國出版了一本他的傳記,篇幅雖然不多,在國內卻不易購得,因此筆者以這本傳記為主,參考其他有關書籍,改寫為這篇短文,藉以紀念這位也曾在中國宣道二十年之久的主內先賢。

一、愛讀天路歷程的孩子

賓惠廉(一八一五~一八六八)誕生在蘇格蘭格拉斯哥附近的基賽德(Kilsyth),父親是當地的牧師。從那幢寧靜幽雅的牧師庭園中向前望去,是一片由森林、溪流與草原交織而成的自然景色。童年時,惠廉喜愛打獵、釣魚與伐木等戶外活動,也喜愛關在屋裏閱讀本仁約翰的名著天路歷程。

也許就是受到這本書的影響,使他長大以後,習慣於簡單而富於機動性的生活。在賓惠廉自己的「天路歷程」中,「隨時待命」(Always Ready)四字是他生活的原則,也是他服事神的態度。來到中國以後,他曾先後把這部自己深受的名著譯為廈門話與官話,成為中國教會早期重要的一部靈修書籍。

十三歲那年,在一心希望他當律師的舅父安排下,惠廉進入亞伯丁(Aberdeen)一所著名的中學就讀。校中教授拉丁文的老師非常嚴格,奠定了惠廉在語言訓練上的基礎,使他以後學習中國方言,不論是廣東話、廈門話或官話,都能很快就達到準確而流利的程度。以後他又以優秀的成績自亞伯丁大學畢業,並且前往愛丁堡見習律師業務。

到此為止,一切盡如舅父之意,然而留在家鄉的父母親卻有些難過,因為他們一直希望惠廉也能走上專一事奉神的道路,而他卻相反的對屬靈的事情愈來愈不關心。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惠廉的生命有了重大的轉變,不但恢復了對神的渴慕追求,而且毅然放棄了即將獲得的律師資格,轉入格拉斯哥大學攻讀神學,專心準備將來的傳道生涯。他又在接受神學訓練的期間,看見了海外宣道的異象,向神許願,願意被差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塊土地上去傳福音。

二、橫掃兩洲的佈道家

一八三九年,賓惠簾獲得講道的執照,而就在此後不久,他遇到了一生中第一個重大的挑戰。頓地(Dundee)聖彼得堂的牧師馬傑尼(Robert M. McCheyne)因為健康情況欠佳,必須休養一段時間,於是寫信邀請惠廉前來代理他的職務。

馬傑尼以後雖然英年早逝。(只活到二十九歲),這時候卻已經是聲名赫赫的佈道家,他領導下的教會有全蘇格蘭水準最高的會眾,任何人來接替他的講臺,恐怕都會相形失色,何況是初出茅蘆的賓惠廉呢?深知自已的不足,惠廉只有完全依靠聖靈的能力,結果反倒獲得出人意外的成功,有人這樣描述他的風采:

「他的聲音非常宏亮,似乎不管多少人都能夠清楚聽見,簡直連司布真都趕不上他。當聖靈的能力從他傾瀉而出時,有時像是西乃山上令人戰驚的閃電,有時像是微風中溫柔的呼喚。他自覺自已正站立在永生與永死之間,吹起救恩的號角,直到會眾或者因為憂傷而哭泣,或者因為尋見救主而歡樂。」

同年七月間,賓惠廉應邀回到家鄉講道,引起熱烈的反應,使他不得不將會期一延再延。敏銳的屬靈嗅覺使他聞到火苗的氣味,他判斷一把復興的火部將燃燒起來。果然到了七月二十三日的上午,這把火從天而降。

渴慕的群眾擠滿了整個禮拜堂,惠廉以詩篇第一一○篇第三節「當你掌權的日子,你的民要……」為題,教導會眾要單單為基督的義所拯救、要負祂的軛、要背祂的十字架。聖靈運行在會聚中,許多人流淚,許多人呻吟,更有許多人仆倒在地,呼求神的憐憫。從上午十點鐘開始的聚會,一直延續到下午三點鐘才解散。

從此以後,賓惠廉所到之處,復興隨之而來,而慕安德烈也就是在這時候受到他的影響:「一八三八四○年間,神用賓惠廉氏引起屬靈的復興,一如祂用芬尼氏(Finney)在美國引起的復興。賓氏的生命對年輕的慕安德烈是一種有力的挑戰,挑旺了他心中屬靈之火,使他熱烈地追求聖潔。」——引自慕安德烈靈訓(蘇恩佩譯,證道出版社),引言。

一八四四年,賓惠簾又把復興帶到加拿大,直到一八四六年才回到英國,而馬偕就是他在北美洲所結的果子之一:「一八四四年至一八四六年,那位後來成為英國長老教會首任海外宣教師到中國傳教的賓惠廉牧師,到加拿大舉行培靈大會。……當時馬偕牧師雖然只三、四歲,但他自己承認說:『他的姓名家喻戶曉,我幼年的心靈也頗受了他的思想的影響。』」——引自臺灣長老教會百年史,第一編第二章。

經過八年來的征戰,賓惠廉的外貌樵悻了許多,聲音也失去了原有的宏亮。他需要休息,也需要改變服事的方向。於是他重新考慮到最初的心願——加入海外宣道的行列,結果他就順利當選了。

三、撒種中國的宣教士

一八四七年,賓惠廉登上一條駛向中國的商船。在旅途中,他仔細研讀行李中兩本與中文有關的書籍,一是衛三畏 (Samuel W. William)編寫的英華辭典,一是馬禮遜(Robert Morrison)翻譯的馬太福音。

經過五個多月的航行,賓惠廉在將近年底的時侯抵達香港。為了加速磨鍊自己的語言,他離開了較為舒適的外僑社區,一個人在華人社區中租下一間簡陋的屋子居住。經過一段適應的時期以後,他開始向鄰近鄉村作不定時的巡迴佈道。每到一個新地方,他就找一棵比較顯眼的大樹,站在樹下大聲朗誦聖經,不用多久,他的四周就會圍立了一群表情驚訝的村民,然後他就開始向他們解釋所讀的經文以及說明自己來訪的目的。多半的人只會對他的年齡、家庭、國家與飲食起居等問題感到興趣,對福音則不屑聽從,甚或加以嗤笑。

想想看,在賓惠廉來中國以前的八年裹,他是一個冢喻戶曉的奮興佈道家,動輒有成干上百的人前來聽他,如今每天面對著的,只是寥寥幾個反應冷淡的聽眾,其間有多大的差別!然而他清楚並順服神的引導,絲毫沒有灰心與埋怨,一直在中國散播福音的種籽。

一八五四年,賓惠廉護送一名病重的同工回國,同時在各地報導中國的需要。第二年,他再度動身來華,結伴而行的是以後主持閩南教務的杜嘉德(Cartairs Douglas)。 (上期「校園」有專文介紹)

這次回到中國以後,賓惠廉進駐上海,因而結識了戴德生,並且成為一對互相敬愛的同工。賓氏除了比戴氏年長十七歲與早到中國四年以外,他的屬靈經驗也對戴氏有許多助益:

「他以祈禱為呼吸,以祂的言語為飲食,深深的感覺神的同在。此外,他有豐富的學識、溫和的性情及天賦的機智。他是一個可喜的伴侶。他的心靈是何等的高超!生活是何等的清苦!他的信仰終不動搖,對惡者的攻擊永不止息。賓氏————他的友誼及一切————是神所賞賜戴氏的奇妙恩惠。……在他的感化中,戴氏的智識和靈命長大,以至認識自己及神所給他的使命。他後來的成績因以完美。」————引自戴德生傳(胡宣明節譯,證道出版社),第二十七章。

一八六三年,賓惠廉到達北京,在這裹工作了四年。一向不願照相的他,為了母親的要求,破例由一位俄國朋友為他照了一張相,右手拿著雨傘,左手拿著聖經,仍然顯得那麼簡樸與堅定。一八六七年,他又繼續前進,到了東北境內的牛莊(營囗),直到第二年的春天病逝。

對於一個「隨時待命」的人,死亡不過是最後的一道命令,遺憾的是他在東北工作的時間太短,不能親眼看見福音工作在這裏的開展。然而在神永恆的計劃中,賓惠廉已經完成了他自己的「天路歷程」,而他那種不為境遇所動搖的心志與勇往直前的行動,也留給後代的信徒們一個美好的榜樣。

Clark, Agnes. China's man of the Book: The Story of William Chalmers Burns l8151868.


[原刊載於校園雜誌66年4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