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圣依高开叉短裙:连载:二十四史沉思录 /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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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二十四史沉思录共64页  作者:_天_行_健_ 提交日期:2010-08-08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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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_天_行_健_ 提交日期:2010-08-09 21:17  古代真有这样的“圣王”吗?
  
  以上所揭示的,都是古书上有关成汤,文王、武王事迹的描述,数量相当多,称得起是触目皆是,本文不过是撮其要点而已。这是古代文史典籍中的主旋律,是古代主流的观念形态,我们称之为“圣王文化”,“圣王学”,也不为过。几千年来,我们祖先中的大部分人就是在这种“圣王文化”、“圣王观念”的熏陶下走过来的。
  时代进步了,人们的观念几经更新,科学的、理性的思维已经成为当代的主旋律。那么,我们再问一声:古代真有这样的“圣王”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商、周两代,作为中国历史长河的一部分,有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商朝的开国之君成汤和周朝的开国之君文王、武王,他们能够拨乱反正,建立新朝,自然是和他们本人的素质和气度分不开的。我们不是历史虚无主义者,对他们的历史作用应该作出充分的评估,对他们的政治思想、政治经验乃至文化理念应该批判地继承与借鉴。但他们毕竟是专制君主,而且是从洪荒时代走出来不算太久的专制君主,他们怎么会那么超常的明智、仁慈?怎么会是那么完美的道德的化身?怎么会是宗教中救世主一样的人物?他们的人格怎么会那样高大全?不用说古代,就是在现代和将来也不会有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永远是这样。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们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树立了许多偶像,创造了许多个人崇拜的氛围。偶像一个个倒下,人们从个人崇拜的氛围中一次次觉醒,便是整个人类史上从愚昧到开化的过程。
  
作者:_天_行_健_ 提交日期:2010-08-09 21:21  一五 “圣王文化”的反思
  
  古代真有这样的“圣王”吗?
  
  以上所揭示的,都是古书上有关成汤,文王、武王事迹的描述,数量相当多,称得起是触目皆是,本文不过是撮其要点而已。这是古代文史典籍中的主旋律,是古代主流的观念形态,我们称之为“圣王文化”,“圣王学”,也不为过。几千年来,我们祖先中的大部分人就是在这种“圣王文化”、“圣王观念”的熏陶下走过来的。
  时代进步了,人们的观念几经更新,科学的、理性的思维已经成为当代的主旋律。那么,我们再问一声:古代真有这样的“圣王”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商、周两代,作为中国历史长河的一部分,有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商朝的开国之君成汤和周朝的开国之君文王、武王,他们能够拨乱反正,建立新朝,自然是和他们本人的素质和气度分不开的。我们不是历史虚无主义者,对他们的历史作用应该作出充分的评估,对他们的政治思想、政治经验乃至文化理念应该批判地继承与借鉴。但他们毕竟是专制君主,而且是从洪荒时代走出来不算太久的专制君主,他们怎么会那么超常的明智、仁慈?怎么会是那么完美的道德的化身?怎么会是宗教中救世主一样的人物?他们的人格怎么会那样高大全?不用说古代,就是在现代和将来也不会有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永远是这样。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们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树立了许多偶像,创造了许多个人崇拜的氛围。偶像一个个倒下,人们从个人崇拜的氛围中一次次觉醒,便是整个人类史上从愚昧到开化的过程。
  
作者:_天_行_健_ 提交日期:2010-08-10 21:06  先哲看汤武
  
  其实,就是在古代,对于这些“圣王”的看法,也并非完全是一个口径,也存在着不同的观点。争议最大的是成汤和武王,因为“汤放桀、武弑纣”(纣王自杀,也等于死在武王之手),和古人的道德观念毕竟是有抵触的。
  据《史记•伯夷列传》记载:伯夷和叔齐,是孤竹君的二子。(孤竹古国在今河北卢龙南。)孤竹君死,二人互让君位,谁也不肯继承,都逃亡在外。武王伐纣,载着文王的木主(木制灵牌)东进,伯夷,叔齐在路上拉着武王的马头进谏说:
  “父亲死了不葬,就发动战争,算是孝吗?以臣弑君,算是仁吗?”
  武王的随从想杀死他。姜太公说:
  “这是深明大义的人啊!”
  便搀扶着他们,放他们离去。
  在《庄子•让王》和《吕氏春秋•诚廉》中,也有伯夷、叔齐评论武王的记载,二者内容相同。这个故事说:伯夷、叔齐二人听说文王是个有道之君,便西行入周,要去见文王。走到歧阳(今陕西扶风),周文王已经死了,周武王派人与殷臣胶鬲、微子订立盟约,用官职、财富等笼络他们。伯夷、叔齐听说了这件事,相视而笑说:
  “啊,奇怪呀!这不是我们所说的道义啊!……如今周国看到商国的混乱,就急忙要去夺取政权,在上面谋划,在下面贿赂,炫耀武力逞威风……为了取利而征伐,想用这些办法接续殷朝的统治,是用叛乱来代替暴政啊!我听说古代的士人,遭逢盛世不逃避责任,遭逢乱世也不苟且偷生。如今天下昏暗,周国的道德也衰败了。与其入周而玷污自己,不如躲避起来保持自己的清白。”
  鲁襄公二十九年(公元前544),也就是孔子出生的七年以前,春秋时代有名的智者,文艺评论家吴公子季札到鲁国访问,观看鲁国所保留的古典诗歌和乐舞,看过之后一一加以评论。看到歌颂文王的乐舞《象箫》、《南籥》说:
  “美哉!犹有憾。”
  (真美呀,但还有遗憾。)
  晋•杜预注:“文王恨不及已致太平。”
  就是说:文王没有在自己在位时期看到太平盛事,所以还有遗憾。
  看到武王的乐舞《大武》说:
  “美哉!周之盛世,其若此乎!”
  (真美呀,周朝的兴盛,不是像这样吗?)
  看到成汤的乐舞《韶濩》说:
  “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
  (表现了圣人宏大的胸怀,但在德行上还是有愧的,圣人有难处啊。)
  杜注:“季札或以商汤伐桀为以下犯上,故云‘犹有惭德’,而表不满。”
  杜预的说法是对的。但武王伐纣和成汤伐桀是性质相同的事,季札为什么只对成汤有微词而不及武王?也许因为鲁国是周室之后而不便明说吧?但季札不好说的话,后来倒由孔子说出来了。《论语•八佾》:
  “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韶》,舜乐舞名。《武》,就是上述季札所看到的《大武》,武王乐舞名。为什么武王的乐舞“尽美”而不“尽善”?朱熹《四书集注》引程子的话说:
  “成汤放桀,惟有惭德;武王亦然,故未尽善。尧、舜、禹、汤、武,其揆一也,征伐非其所欲,所遇之时然尔。”
  (成汤放逐夏桀,在德行方面有愧;武王也是这样的,所以说他没能尽善。度量尧、舜、禹、汤、武的德行,他们是相同的。征伐不是汤、武愿意的事,只是他们所遇到的时势,促使他们这么干而已。)
  程颐一方面承认武王伐纣在德行上有愧,一方面又为他开脱,说时势使然,不得不干,这和孔子的尽美未尽善的两分法,基本精神是一致的;而孔子明确指出武王的瑕疵,比他的老前辈,著名的文艺评论家季札,又前进了一步。
  
  
作者:_天_行_健_ 提交日期:2010-08-11 21:34  争议两千年
  
  把尧、舜、禹、汤、文、武相提并论,把禹、汤、文、武尊称为“三代圣王”,大约是始于墨子。而到了孟子时,他把这几位“圣王”捧上了天,毫无理性思维,只有溢美之词。对于有争议的汤、武,更是不遗余力地为之辩解。
  对于成汤伐葛以及他的“十一征”,孟子的美化和吹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你看:
  成汤的征伐从伐葛开始,为什么要征伐人家,是因为葛伯不祭祀。人家不祭祀与成汤有什么关系?有啊,成汤是圣人,不能眼看着葛伯犯错误而不帮助。为了帮助人家解决“牺牲”(以牛羊等为祭品)问题,送去了牛羊,而葛伯却把牛羊吃掉了。又为了帮助人家解决上供的粮食,派国人帮人家种地,还自备伙食,往地头送饭。而这个不通人性,不讲礼仪的芳邻竟然抢夺饭菜,还杀死了送饭的孩子。照孟子的这些说法,成汤的伐葛是做到仁至义尽以后不得已而为之,实在是理直气壮。但这个故事听起来实在太玄乎,其真实性是大成问题的。就算是真的,你成汤一开始不是干涉人家的内政吗?不是要把你的价值观强加于人,而要建立什么“新秩序”吗?这和现代的霸权国家动不动就以“人权”为借口,对别国说三道四,甚至出兵侵略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据孟子说:从这开始,“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如果说,征葛是因为他的头头犯了罪,其它的十征,人家又有什么罪过?难道这么多小国都惹了你不成?这不是狼要吃羊,怎么也有理吗?而对于汤的征伐,各国人民竟热烈欢迎,认为是大救星,解放者到了,东征西怨,南征北怨,都像大旱之望雨一样。(俱见《孟子•滕文公下》)。孟子的这些说法能真实吗?
  对于武王伐纣,孟子也采取了同样的赞颂态度。齐宣王问孟子:
  “汤放逐桀,武王伐纣,有这事吗?”
  孟子说:
  “在书上有记载。”
  齐宣王说:
  “臣弑其君,可以吗?”
  孟子说:
  “损害仁爱的人叫做‘贼’,损害道义的人叫做‘残’,残贼之人叫做‘独夫’。我听说过诛杀‘独夫’纣了,没听说过弑君。”(《孟子•梁惠王下》)
  看来孟子在这个问题上颇有造反精神。但他没有从正面回答臣是否应该弑君,而是说“独夫”可杀。在逻辑上讲,臣不能弑君,孟子不能突破这一条底线,但纣不是君而是独夫,那就该杀了。尽管孟子偷换了概念,却给专制主义的君臣关系打开了一个缺口。
  《尚书•武成》说:武王伐纣,血流漂杵。杵,是捣米用的长木槌。这是形容杀人太多,流出的血把杵都漂起来了。孟子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说: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孟子•尽心下》)
  (完全相信《尚书》,还不如没有《尚书》。我对于《武成》一篇,不过采取它的两三根竹简而已。仁人无敌于天下,最有仁德的人去讨伐最没有仁德的人,怎么会流那么多血把杵都漂起来呢?)①
  其实,凡是战争都要杀人,还管是不是仁义之师?仁义之师在战场上就不杀人吗?哪有不流血的战争?明智如孟子,他不会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不过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圣王”的理念而强词夺理而已。
  孟子死后,大约过了一千四、五百年,宋朝人苏轼(东坡)却对孟子的汤武观唱了反调。他语出惊人,说武王不是圣人。下面摘译的是他的文章的要点:
  “武王并不是圣人。孔子认为汤、武以臣伐君有罪过,但因为他原是殷人的子孙,又生在周朝,不敢直言汤、武之罪,而说《武乐》尽美而未尽善,又盛赞尧舜禹和文王,说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还事奉殷,可以算是至德;伯夷,叔齐因为武王杀了君主而不食周粟,孔子却肯定了他;这都明明是认为汤、武有罪过。而孟子却开始把问题搞乱,说杀了‘独夫’不算是弑君。从此人们把汤、武奉为圣人,这都是孔子的罪人啊。如果有像董狐那样的良史,汤放桀于南巢之事必然被写成叛乱,武王败纣于牧野之事必然被写成弑君。如果文王还在,必然不会伐纣,纣不被伐而寿终,或者死于动乱,殷人再立一个新君服事周朝,同时也承续了殷的祭祀,这样君臣之道不是两全了吗?”
  (《东坡志林》卷五《论古•武王非圣人》)
  苏轼死了七、八百年以后,清代学者崔述对于苏轼的这番议论大加驳斥。他认为:圣人是奉天而行的。文王不伐纣与武王不得不伐纣都是天意。孟子说:“取之而民不悦,则勿取,文王是也。取之而民悦,则取之,武王是也。”武王伐纣,不过为了解救百姓,因为百姓被困于水火之中而不能等待纣王死去,所以才去征伐他,并不是为了贪图他的地盘而灭了他。若殷朝能够另立一个贤君,武王又何必强迫他事奉自己?而且力量能够使殷朝安定而使它不至于动乱,却不肯伸出援手,却希望他们自相残杀而坐享其利,而脱掉自己的恶名,这岂是圣人正大光明的心呢?(《丰镐考信录》卷三)
  从孟子到苏轼再到崔述,前后两千年,关于汤、武的争议可谓历史久远。其实把事情说穿了,不过是圣人与凡人之辨而已。把汤、武看成圣人,自然就要把他们无限拔高;看成凡人,自然便要摘掉他们的神圣的光环了。
  《史记•周本纪》有武王戮尸的描述,说是武王到了纣王自焚的地方,向尸体射了三箭。然后下车,又用轻吕宝剑刺击纣王尸首,用黄钺(黄色的大斧)砍下了纣的头,悬挂在大白旗上。然后又到纣王的两个宠妃那里。两个女人都上吊自杀了。武王又向她们的尸体射了三箭,然后用剑刺击,用玄钺(黑色大斧)砍下了她们的头,悬挂在小白旗上。
  梁王绳认为:“武王对于纣王,事后必然要以礼葬之,决不会矢射剑击,斩钺悬旗,有“分尸枭首之惨”,这事是绝对不会有的。这种‘害义伤教’的事,只能使后世叛乱之臣援引武王的例子作为杀君的借口。”(《史记志疑》卷三)
  崔述认为:“圣人伐暴是为了救民。假使纣王不死,武王必然不会杀了他。武王是圣人,怎么会在纣已死之后摧残他的尸体呢!”(《丰镐考信录》卷三)
  但武王对纣戮尸斩首,悬挂于旗的事,尚见《逸周书•世俘》、《墨子•明鬼下》、《荀子》的《正论》、《解蔽》、《韩非子•忠孝》、《淮南子•本经》等各种古书记载,绝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