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之吻雕塑在哪里:从《读者》中汲取营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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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疏狂一老身《读者》2009年第06期


文/熊召政



  研读中国历史,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某一个人物,生在某一个朝代是福气,头上戴着光环,到处受人尊敬。换到另一个时代,便成了天地难容的人物,不但吃尽人间苦头,弄得不好还会丢  

  掉性命。把中国历朝作一个区分,则可以说:春秋战国养士,汉朝养武,唐朝养艺,宋朝养文,明清多养小人。我们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套用之,一个朝代也会使某种人能得到特别的发展。照这个逻辑来推理,大思想家李贽生活在明代,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剧。

  坚决不肯给孔子抬轿

  读李卓吾的《藏书》、《焚书》、《续焚书》,我们会感到,像他这样的叛逆者,当也是属于那种五百年才可能出现一个的人物。他经常发表惊世骇俗的观点,他说天地间只有五部大文章,即汉司马迁的《史记》、唐杜甫的诗集、宋苏东坡的文集、元施耐庵的《水浒传》、明《李献吉集》。这五个人,前四位皆是文章翘楚,各自代表了一个时代。但我们注意到,他不提孔子、孟子,亦不提老子、庄子,更不提二程与朱熹。儒道两家的圣人与典籍,尽管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圭臬,但却不入他的“法眼”,特别对孔子,非难尤多。

  在他眼里,孔子并非圣人,老、佛也非异端,他对儒先、父师之类谬传知识的人物讥刺、抨击,毫不留情面。正由于这样一些人把孔子抬到圣人的地位,李贽发誓不肯加入抬大轿的行列。中国是一个善于造神的民族,因为造神者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被造者。所以,许多国人乐此不疲。李贽看出这一点,十分痛心,在给友人耿定向的信中言道:“夫天生一人,自有一人之用,不待取给于孔子而后足也。若必待取足于孔子,则千古以前无孔子,终不得为人乎?”对于造神者的批判,李贽一针见血。

  海瑞只是一棵青草

  李贽与张居正、海瑞是同时代人,都生于嘉靖初年,死于万历时代。客观地讲,这三个人,外加一个戚继光,应该是那一时代最负盛名的四大人物。

  张居正于1572年出任首辅(相当于宰相),辅佐十岁的神宗皇帝朱翊钧,开创了“万历新政”,是有明一代绝无仅有的中兴名臣,力挽狂澜的大改革家。他执政期间裁抑豪强,注重民生,后世称他为“权臣”、“法家”,讪谤甚多。

  海瑞是有明一代最大的清官,他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抱着一死的决心给沉湎斋醮荒怠政务的世宗上万言书。张居正柄国,始终弃用海瑞,这一点曾引起当世士林的诟病。

  张居正死后,朱翊钧迅速对他进行残酷的清算,并重新起用海瑞。在史籍与口碑中,张居正毁大于誉,而海瑞却是誉满天下。

  作为他们同代人的李贽,却没有随波逐流。他深情地赞誉张居正是“宰相之杰”,而评价海瑞为“万年青草”。在李贽看来,张居正是真正的经邦济世的伟大人物,而海瑞只是以人格取胜,生命如草可以万年长青,但绝不是振衰起隳的国家栋梁。

  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来看,李贽心仪的政治人物,不仅仅只是会做道德文章,更应该有着为社稷求发展、为民生谋福祉的巨大的担当精神与行政才能。

  道德与事功,清流与能吏,一般的读书人,都看重前者,而李贽赞赏的却是后者。

  晚明思想界的一盏明灯

  李贽既不像张居正那样,以事功影响后世,也不能像海瑞那样,用道德影响士林。但他的叛逆精神与追求本真的学问,却是晚明时期思想界的一盏明灯。

  数年前,我在一篇文章中谈到,人有两种:一种是石头,可以在任何激流中挺立;一种是咖啡,可以百分之百融入水。李贽当属于前者。他特立独行,蔑视世俗,因此当世难容。比起张居正与海瑞来,他的处境更惨。皇皇一部《明史》,张居正、海瑞皆有列传,而他只在耿定向的条目中附上数语以示交待,可见皇室操纵的史家,对他这位狂人,连贬损几句的兴趣都没有。李贽晚年弃绝功名,对这种“世人皆欲杀”的处境,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在一首诗中写道:

  若为追欢悦世人,空劳皮骨损精神。

  年来寂寞从人谩,只有疏狂一老身。

  以七十五岁疏狂之身在狱中用剃刀自杀,表明了李贽与流俗抗争到底的决心。他死后不到半个世纪,明朝就以思宗的上吊而在中国历史的舞台中谢幕。比起思宗来,李贽的悲剧似乎更能体现文化上的意义。因为他不仅死在明朝最腐败的时期,更是死于明朝思想上最为平庸的时期。 

看人《读者》2009年第7期


作者:蔡澜


  人活到老了,就学会看人。
  
  看人是一种本事,是累积下来的经验,错不了的。
  
  古人说:“人不可貌相。我却说:人绝对可以貌相,我是一个绝对以貌取人的人。
  
  相貌也不单是外表,是配合了眼神和谈吐,以及许多小动作而成。这一来,看人更加准确。
  
  獐头鼠目的人,好不到哪里去,和你谈话时偷偷瞄你一眼,心里不知打什么坏主意,这些人要避开,愈远愈好。
  
  大老板身边有一群人,嬉皮笑脸地拍马屁,这些人的知识不会高到哪里去。虽然说要保住饭碗,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能当得上老板的人,还不都是聪明的人?虽不讨厌,但是心中不信任,是必然的事。
  
  说教式地把一件不愉快的事重复又重复,是生活刻板的人,做人消极的人,这种人尽量少和他们交谈,要不然你的精力会被他们吸光。
  
  美丑不是一个很大的关键。
  
  我遇到很多美女,和她们谈上一个小时,即刻知道她们的妈妈喜欢些什么,用什么化妆品,爱驾什么车,她们的一生,好像都浓缩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再聊下去,也没有什么话题。当然,在某种情况之下,你不需要很多话题。
  
  丑人多作怪是不可以原谅的。几乎所有的三八婆都是这一个典型。
  
  愁眉苦脸的女人,说什么也讨不到她们的欢心,不管多美,也极为危险,这些人多数有自杀倾向,最怕是有这个念头时,拉你一块走。
  
  大笑姑婆很好,她们少了一根筋,忧愁一下子忘记,很可爱的。不过多数是二奶命,二奶又有什么不好?她们大笑一番,愉快地接受了。
  
  爱吃东西的人,多数不是什么坏人,她们拼命追求美食,没有时间去害人。大笑姑婆兼嘴馋,是完美的结合,这种女人多多益善。
  
  样子虽然普通,但有股灵气的女人,最值得人爱。
  
  什么叫灵气?看看她们的眼睛就知道了,你一说话,她们的口还没有张开之前,眼睛已动,眼睛告诉你她们赞不赞成。即使她们不同意你的看法,也不会和你争辩,因为,她们知道,世界上要有多种意见,才有趣。
  
  自命不凡,高姿态出现的女强人最令人讨厌——她当身边的人都是白痴,只有自己一个才是最精的。这种女人不管美丑,多数男人都不会碰她们。从她们脸上可以看出荷尔蒙的失调。
  
  “我还很年轻,要怎么样才学会看人?”小朋友常这么问我。
  
  要学会看人,先学会看自己。
  
  本人一定要保存一份天真。
  
  像婴儿一样,瞪着眼睛看人,最直接了。
  
  沉默最好,学习过程之中,牢牢记住就是,不要发表任何意见,否则即刻露出自己无知的马脚。注视对方的眼睛,当他们避开你的视线时,毛病就看出来了。
  
  也不是绝对地不出声。将学到的和一位你信得过的长辈商讨,问她们自己的看法对不对。长辈的说法你不一定赞同,可以追问,但不能反驳,否则人家嫌你烦,就不教你了。
  
  慢慢地,你就学会看人了,之中你一定会受到种种的创伤,当成交学费,不必自怨自艾。
  
  两边腮骨突出来的,所谓的反腮,是危险的人,把你吃光了骨头也不吐出来。以前我不相信,后来看得多,综合起来,发现比例上坏的实在占多。
  
  说话时只见口中下面的一排牙齿,这种人也多数不可靠。
  
  一眼看上去像一个猪头,这种人不一定坏,但大有可能是愚蠢的、怕事的、不负责任的。
  
  从不见笑容,眼睛像兀鹰一样的,阴险的很,德国的希特勒,就是例子。
  
  什么时候学会看人,年纪大了自然懂得。当你毕业时,照照镜子,看见一只老狐狸。
  
  我就是一个例子。

青春的悸动《读者》2009年第09期


作者:覃芳芳译


  雪一直下,静静地、鬼魅般地在大地上越积越厚,像要永远下下去。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利从厨房的窗户向外看去,他很想冲进雪里,把自己埋在松软的积雪之中。

  “比利!”他的母亲大声唤道。她就站在他旁边,却不得不提高嗓门,凶为他根本没在听。“你非得叫我比利吗?”

  “我是说比尔。”他母亲马上回过神来, “我忘了你很快就要成大人了,去帮你爸爸修篱笆吧!”

  比利开始朝篱笆走去,修修补补是他生活的主要内容,他走得很慢。不断飘落的雪有一种奇怪的魔力,那种魔力似乎不太真实,就像魔术一样。

  比利想一直朝前走,希望没有篱笆需要修补。突然,走过几块田地之后,他有点迷糊了。他想去给父亲做帮手,可又禁不住想着:在家里,他永远只是一个做些琐事的小男孩。

  他穿过结冰的小溪,爬到了山上,然后又下山来到平地,他开始奔跑起来,跑得飞快。后来,他看到朋友乔伊站在他家的谷仓附近,手里拎着一只水桶。“你怎么了?”乔伊问。

  “感觉很不错啊,就这样。”“你看起来有点好笑。”乔伊说。

  比利用雪擦着自己滚烫的脸,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感觉好过。”

  乔伊说他要去镇上的舞厅听听音乐跳跳舞,比利和他一起去了。

  舞厅在两个长长的峡谷之间的一座山上。朝山上爬的时候,他们听到从舞厅传出来的音乐声。舞厅里的气氛甜蜜而温馨、,有几个姑娘怪怪地朝着比利笑,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友善的笑,便转身朝门口走去,打算在那里呆一会儿就离开,里面实在太吵了。

  “你站在冷风里。”有人对他说。说话的人是乔伊的一个表妹,叫谢拉什么的,她住在邻镇。比利甚至不知道她姓什么。“哦。”他应了一声,脸突然变得通红,并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你还站在那儿。”她说。比利看着她,她长得很漂亮:黑色的长发,碧绿色的眼睛。可是比利希望她走开。“这才叫新鲜空气,”他说,“你去找别人搭话吧。”

  “我不是在找你搭话,而是想帮你,仅此而已。”

  “很多帮助是不经意的。”比利说。

  她认真看了他一眼。“哦。”她说,“那倒也是,你不喜欢这里吗?”随即笑了。

  “我喜欢呆在外面。”他回答。又突然不假思索地问: “我说,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把头扭到一边,说:“我去拿外套。”

  他们走到了外面,站在雪地里看着舞厅那透着灯光的窗户。她静静地走在他旁边--一个穿白外套、白鞋子,戴着白手套的陌生人。他仍然可以听到舞厅里传出来的音乐,那声音却与雪融为了一体。它似乎不是为舞者,而是为行人演奏的。有个人挨他这么近,感觉有些奇怪,却很美好。

  突然,他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她说,“你呢?”他摇了摇头。

  “像这样走路的时候,你通常会想些什么?”她问。

  “哦,很多很多。我喜欢做永远做不成的事,就像做白日梦吧。”

  “是啊,”她说,“我也常这样。”

  此刻,雪似乎下得大了一些,舞厅的音乐声也听不见了。山下远处传来铃铛的声音,随后是一辆旧车的“突突”声。之后又只剩下寂静,仿佛是雪隔断了世上的一切声响。比利凝视着身边一袭白衣白帽的她。他们属于这个神奇的世界,一个魔幻的世界,一切缘于这第一场雪。他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我只是……”他欲言又止。他感觉除了雪之外,什么都不是真实的,甚至她大衣和帽子的白色都是白雪赋予的。他转过身去,发现大路已不见踪影。 “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两个人了。”他说。“所以你就拍我的脑袋?”他什么也没说。可过了一会儿,他鼓起勇气,脱口而出:“可能我是想吻你。”

  “我不会让你吻的。”她笑着说,“我不喜欢亲吻。”

  “我也不喜欢。”他说,“哦,这样也好,因为你根本就不会。”

  “为什么不会?我对你来说太强悍了。”她说。

  “那是你的想法,你错了。如果我真想的话,我猜我能做到,就这样。”

  “白日做梦!”她推了他一下,开始朝舞厅的方向跑去。他下意识地追在后面,抓住了她。她笑着,推倒他,两人一起倒在了雪里。他这会儿希望她愿意让他吻了,这样的情况电影里经常有。如果她真的反抗,为什么会笑呢?可是她没让他得逞。她奋力反抗,就像有意伤害他一样,让他感觉自己很渺小。

  “你还是一个孩子。”她挣脱了他说。

  我应该放手,他心里想。可是他抱着她不放,直到感觉可以永远拥有她,他想永远那样抱着她。抱一个女孩其实很简单,他在心里想。她的头扭向一边,雪在她黑发间闪烁。他那一刻对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温柔。当时她生气地瞪着眼睛,脸蛋红红的,整个人气鼓鼓的。他思忖现在还不是吻她的好时机。然而,他还是试图去吻她,这个举动更多是出于自尊。他没吻到她的唇,却仍然抱着她。

  雪像轻柔而冰凉的纯白色床单一样开始罩住他们,她开始有点累了,看他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里面少了些许愤怒。于是他又一次试图吻她,这一次他完全吻到了她的唇。是她迎上来的吗?他不知道。在他的白日梦里,成功总是让他感到欢欣,人们为他欢呼。可是,能吻到她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功,他却没有觉得欢欣,周围也没有欢呼声,没有梦里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相反。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看着雪里的小帽子,还有那张甘拜下风的湿漉漉的小脸,他对她充满了怜惜。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他不明白这种感觉怎么可以成为另外一种奇妙感觉的一部分。轻轻地,比利第三次吻了她。然后,他放开她,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他捡起了她的帽子给她戴上,开始朝着舞厅方向走。不一会儿,他们又听到了音乐声,音乐像笼罩着他们的雪花一样轻柔。走着走着,她的手碰到了他的手。她的触碰化做另一个轻柔的世界。

  “你想回到舞厅里去吗?”她问。她说话的声音很低,看起来也不再那么抗拒了。

  “不想。”他叫答说,“你呢?”

  “我最好回去。”她回答说,“我和朋友一起来的。我还会再见到你的,是吗?”

  她的问题让他很惊讶,他没想过再见她。他还沉浸在梦里,想着当天发生的一切,还在感受着新生事物带来的惊奇和兴奋:就像第一场雪,第一束盛开的报春花,第一次感觉长大,成为一个男子汉。

  比利听见她又问了一遍:“我还会再见到你。会吗?”

  他摇了摇头。

  “你是说不会吗?”她说。“我是说会。”他答道。她笑了,走进了舞厅。这时他开始沿着山谷方向走去。

  雪好像停了下来,但他相信,雪会一直下到他回到家的时候。  

到底谁重要《读者》2009年第09期


作者:葛闪


  那是一个阳光晴好的上午,美国地铁红线上的“画廊宫”站,熙熙攘攘的人流,比起以往来更是显得热闹非凡。人们身着盛装,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仿佛正准备参加某个盛大的节日活动。

  就在这个时候,站台上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叫:一名乘客不知道是被众人拥挤抑或自己不小心,竟从站台上失足跌入地铁轨道,惨剧就于瞬间蓦然上演了。一声长鸣,一辆刚好驶进“画廊宫”的地铁,迎面将失足的乘客撞得飞了老远。随后,闻讯赶来的救援人员将生死不明的乘客紧急送往医院。

  按照以往的惯例,凡是地铁这样的公共交通场所发生这样的人身意外伤害事故,运营方将会迅速关闭站点,以便查找事故原因。然而,今天确实是一个非比寻常的日子——当地时间2009年1月20日,美国第一任黑人总统奥巴马将在当日宣布就职。

  在此之前,据官方预计,当日前往华盛顿观看奥巴马就职典礼的人数将接近300万。这个数字,将远远打破1965年约翰逊就职典礼上观看人数120万的最高纪录。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华盛顿市区20日将在全城实行最高规格的交通和安全管制:包括典礼主会场在内,大约9平方公里左右的城市中心区域内,除了一些经过特许的之外,将禁止一切车辆进出。因此,为了给前往观看奥巴马就职典礼的群众提供方便,地铁自然就成了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事故发生后,人们并没有担心地铁公司会停止地铁营运。毕竟,今天是奥巴马宣布就职总统的“大喜日子”,恐怕谁也不会因为一起普通的人身伤害事故,便将地铁停运而影响到观看奥巴马就职典礼的人数。更何况,“画廊宫”地铁站是华盛顿地铁线路上较大的一个站点,若是将其关闭,势必将使奥巴马就职典礼显得有点冷清。

  然而,人们的预测还是错了。事故发生不久,地铁公司就在广播里发表声明,就发生在站点里的意外事故向受害人及广大乘客道歉。并且还宣布,无论今天是个多么重大的日子,也无论受伤的人再怎么普通,他们也将按照规定立即关闭站点,停止地铁营运。因为,任何事物也不能逾越生命的界限。

  最终,停滞在站内的乘客只得另想他法,前往了奥巴马就职典礼的主会场。

  是奥巴马的就职典礼重要,还是一名普通乘客重要?答案不言而喻。 

汉武帝定律《读者》2009年第09期


作者:赵健伟


  十九世纪,英国思想史学家阿克顿勋爵道出了一句铁律性的警世格言: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其实,阿克顿对权力过度所导致的结局——腐败,只能算是一种温和地叙述。因为绝对权力所导致的结果岂止是腐败?中国历史早就无情地向世人展示了一幕幕“君权面前无父子”之凄惨悲剧。

  事实上,绝对权力所造成的结果还不局限于此。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自然层面上曾这样评价女人:“女人在本性上比较软弱、比较冷淡,女人比男人富有同情心……”但在政治的层面上,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伦则颠覆了亚里士多德的温情:“女人的缺点还不仅仅在于柔弱和缺乏毅力,如果放松她们的话,她们又会变得残忍、诡计多端和野心勃勃……而且从她们那里发出的更加任性和专制的命令……”

  如果说,塔西伦对女人的洞见还只是停留在文本意义上的叙述,那么有这样一个人,他却通过自己曾祖母的实际“案例”而深刻地认识到:女人一旦面对权力所表现出来的令人恐惧的狰狞面目,并不逊色于男人。于是他想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办法,以“以暴防恶”之残酷但却“理性”的方式,把西方塔西伦式的文绉绉之书面理论变成了东方血淋淋的当下实践。这个人就是汉武帝,

  众所周知,当刘邦还是草寇之徒时,一个叫吕雉的纯朴姑娘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多岁的刘邦。后来刘邦击败项羽当上了帝王,于是吕雉就一跃成为了吕后。公元前195年,汉高祖刘邦驾崩,其17岁的长子刘盈即位,但从此大权便落到了吕后手中。此时,原本那位纯朴的姑娘因手中权力不断的放大而蜕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首先,手握“绝对权力”的吕后为了剪除异己,毒杀了赵王如意,并进而把刘邦生前的宠妃戚夫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予以戕害。吕后不仅砍掉了她的手足、挖眼烧耳并灌上哑药,把她丢进厕所里在整日哀嚎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史称“人彘”。

  历史到了汉武帝这一代,当刘彻黄袍在身皇权在握之际,他并没有忘记其曾祖母吕后的恶行。于是,汉武帝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即“子为储君,母当赐死。”就是说如果皇太后一旦生下皇太子,那么皇后就必须去死。原因很简单,汉武帝以此来谨防类似“吕后”这样的垂帘涉政所导致的历史悲剧再度发生。

  我姑且称此为“汉武帝定律”。

  后来北魏也一直遵守着这一“定律”。所以北魏时期每到宫中欲立太子,必是哭声一片,太后在完成生育太子使命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命行将魂归西天。这种极具中国特色的“留犊去母”现象到了北魏宣武帝立儿子元诩为太子时终于发生了变化。宣武帝不忍看到自己的妻子死于非命,终于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这个幸运的女人侥幸止步于地狱的门槛。然而,这个侥幸免于一死的女人却没有给历史留下美丽的一页。历史不幸言中了汉武帝的忧患。就是这个胡太后,她不仅篡权涉政,而且荒淫无度、极尽房帏之私。最后在权力的诱惑与争夺中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独子!

  不过,更加彰显“汉武帝定律”之真理性的是唐代的另一个女人,她就是武则天。与前述吕后和胡太后所不同的是,武则天从后宫妃子、到贵妃再到皇太后,其过程本身的吊诡、阴谋和杀戮已经提前验证了“汉武帝定律”对女性涉权所带来的心理恐惧。

  首先从武则天为了加害皇后而亲手掐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开始算起,她为了自己的权力梦得以实现,她先后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儿子、儿媳、兄弟、姐妹、侄女、孙女、姑母等不下二十人,这还不算被她害死的近百位各路高官异己。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武则天把皇太后和高宗的宠妃萧良娣以类似吕后的凶残手段——剁掉手脚以囚在水缸中整日哭号折磨致死的故事。林语堂在评价武则天时曾这样悲鸣道:“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后,世界上也没有一个母亲,把自己一家骨肉害得这么惨。谋杀既然成为习惯,凶手对谋杀就失去了恐怖……在武则天心里,屠杀就是伟大,就是权威。”

  呜呼!难道上苍所给予女人禀性中的温厚天良在权欲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难道“汉武帝定律”穷尽了权力的险恶并道尽了女性中难以显露的真“恶”?

  历史并没有终结,又一个女人出现了,与前几位相比,这个女人不仅再一次验证了“汉武帝定律”,同时也结束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她就是慈禧太后。

  众所周知,晚清是中国历史上最屈辱的一段时期,从甲午战争到八国联军,从《马关条约》到《辛丑条约》,这个曾经的泱泱大国被一次次地侵占和羞辱。于是光绪皇帝在维新派的影响下锐意变法以图国强。事实上,慈禧太后一开始对维新变法并不反对,只是当她发现如此下去定会动摇自己的权力基础时,她迅速翻手出刀,砍下维新派六君子的头颅,扼杀新政,并把光绪皇帝囚禁于瀛台,以确保自己的皇权地位。

  当八国联军打入北京之际,仓皇出逃的慈禧太后居然在自身难保之时还下令把光绪皇帝一生唯一的至爱——珍妃,扔下井淹死了。而在早些时候有个叫崔得贵的太监因为在与慈禧下棋时得意忘形地说了一句:“奴才杀老祖宗的这匹马”而惹得太后即刻下屠杀令,于是这个倒霉蛋死于猛杖之下。

  这让我再一次想起了苏格拉底的那句名言:“强权的基础就是暴力……”

  西方著名学者G·沃拉斯在其《政治中的人性》一书中这样写道:“绝对不可能从人性原则推断政治学”。如果我们延伸其意则无非表明,若以自然层面上判断女性的“善心”多于男性,而因此会在权欲集中的政治层面更“善于”男性。至少在中国历史上我们没有看到这一点。在我看来,汉武帝刘彻在两千多年前已经看透了“政治中的人性”。

  无论刘彻是出于何种政治意图,“汉武帝定律”至少给我们现代人以这样的警示:当权力失去制约而成为绝对权力时,罪恶就必然会产生,不管统治者是男性还是女性。  

芭比和她的帝国《读者》2009年第09期


作者:杨毛毛


  尤物诞生

  芭比之母露丝·汉德勒出生在丹佛,父母是波兰人。她的家虽然很贫寒却充满了浓浓的爱,这种成长环境赋予了她童心与幻想,成为她设计芭比的灵感源泉。

  出于对电影的好奇,露丝19岁时只身来到好莱坞学习了工业设计。1942年,她和丈夫在一间车库里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取名“美泰”,公司起初设计木制画框,后来为儿童娱乐室设计和制造家具。一天,她看见女儿芭芭拉正和小伙伴玩剪纸娃娃,这些剪纸娃娃不是当时美国市场上常见的胖乎乎的类似秀兰·邓波儿的小娃娃,而是一个个有着各自“职业”和“身份”的成年娃娃。看到孩子们痴迷的样子,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在露丝的脑海里诞生了:让玩具娃娃成熟起来。

  芭比诞生前,大多数玩具走的都是“幼稚路线”。就在露丝苦思冥想怎样让娃娃“成熟”的时候,她在德国看到了一种叫“丽莉”的娃娃--身穿华丽衣裙,成熟性感,衣着暴露。这与露丝想把玩具“成熟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公司的男员工认为丽莉的衣着太过暴露,是满足男人幻想的尤物,并不适合孩子玩。于是露丝想方没法将孩子们的需要和成人美结合起来,为此她请来专业服装设计师为娃娃没计服装,并把女儿芭芭拉的昵称“芭比”给了这款可爱的娃娃。1958年,美泰公司获得了芭比的专利权。1959年3月9日,芭比在美国玩具博览会上首次亮相。从此,这种娃娃改变了一个时代。

  优雅的历史

  芭比娃娃首次亮相时,身着黑白条纹的泳装,戴着太阳镜,穿着高跟鞋,从此树立了“时髦宝贝”的形象。今天,她虽然已经50岁了,却依然站在时尚的最前沿。从摇滚歌星、运动员、大学生到总统候选人,50年来芭比娃娃被设计过500多次,拥有45个国籍,穿戴过几十个民族的服饰,拥有1O亿套时装和同样数量的鞋,还有兄弟、姐妹、朋友、房子、家具、玩具、宠物和各种精美首饰,而且人们总能从芭比的新造型中捕捉到时尚元素。

  60年代:芭比鲜艳的妆容和全新的发型反映了时尚潮流。“上班女郎”芭比身穿最新款的红色商务套装、手拿带有时装插图的公文包,干练洒脱。“迷人夜晚”复古芭比穿着有不对称褶子的绚丽晚装,正是摩洛哥王妃格蕾丝·凯莉在1956年的《生活》杂志上的扮相。 “红衣女郎”芭比头戴筒状女帽,高贵典雅,活脱脱一个迷你版的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

  在尽显女性魅力的同时,芭比也显露出那个时代少女活跃、勇敢的一面--她穿上“野餐套装”去钓鱼。稍后几年,她有了一套可自由组合的运动型套装,1961年,她又有了自己的跑车。

  这时期还出现了可以弯曲双腿、会眨眼睛且拥有三套假发的“睡公主”芭比,挑战男性的“太空小姐”芭比,会说话和会跳扭扭舞的芭比,还有留着披肩长发的“魔法变色”芭比--她的头发可从金黄色变成赤红的火焰色,还可从黑色变成红宝石色,并且配有相应的饰带。

  70年代:她穿起了价格实惠的成套衣服--“最畅销套装”面世。她还得到一艘摩托艇,一些马匹、露营装备、游泳池和健身房,开始了各种体育运动。

  当朋友肯和克莉丝蒂出现时,他们开始了狂欢和首次度假旅行--在马里布海滩上待了几周,所有的马里布系列芭比娃娃都被晒成了健康的肤色,戴着太阳镜,披着海滩浴巾。70年代最后一次大创新在1975年出现。自由活动的芭比是系列中灵活度最高的:长大的思奇帕(芭比的妹妹)是个合二为一的设计,只需将娃娃的左臂向上转动,她就能从儿童成长为少女。这款娃娃在芭比狂热者中刮起一阵旋风,人们在瞬间体会到了长大的乐趣。

  80年代:1980年全球掀起滑旱冰热,芭比也不甘落后。她蹬上了溜冰鞋,穿上闪亮的黑色绸缎短裤出现在大家眼前。第二年,芭比的背部装了一个特殊机关,使她能够眨巴双眼,尽现魅力。、1982年,芭比穿上牛仔服,配以毛线衫,在迪斯科舞会上掀起旋风。她还穿上了可以随意修改的“混合式时装”,成为当时的流行元素。

  与此同时,跨国界芭比集体亮相,从南美洲、西班牙等许多地方向人们发出问候。

  这期间,芭比的职业也更加多元化。麦当劳服务员、照顾病童的医生、宇航员、军官、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大使……芭比成为一个代表多种文化融合的女性,致力于促进国际沟通,展现了芭比知性美的新形象。

  90年代:玩具版芭比和收藏版芭比的生产线一分为二。美泰公司为收藏者特别制作了经典版复制品,使错过了某个时代的芭比爱好者可以不留遗憾。公司还在1993年首度让旗下设计师依个人所氏尽情发挥,并在包装盒里附上个人卡当案和照片,以便让收藏者认识这群装扮笆比的“魔术师”。

  21世纪初:收藏芭比的热潮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版又一版收藏芭比出现,最酷的当属芭比和肯的哈雷·戴维森摩托车系列:他们穿起哈雷摩托服,成为摩托车上的摇滚少年。2004年周年纪念期间,芭比再次掀起典雅旋风:身着漂亮的“天鹅绒”与“淡雅紫水晶”服装,尽显“维也纳歌剧舞会”的高贵魅力。

  梦想的玫瑰帝国

  一路走来,芭比并不寂寞。她拥有小狗、鹦鹉、熊猫、斑马等35种宠物,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姐妹及朋友。他们同绕芭比形成了一个玫瑰色的梦想帝国,袖珍而庞大。

  1964年,芭比有了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妹妹思奇帕。她身高22厘米,穿着一件红白相问的泳衣,一头直直的长发披在肩上,清纯的刘海和扁鼻子上的雀斑令她俏皮可爱。1966年,笆比的双胞胎弟弟妹妹陶德和图迪诞生,一度广受欢迎,却在70年代初悄然退出了芭比系列。在热闹的芭比家族中还有许多表姐妹,最出名的是1966年诞生的表妹法蓝西。她身高28厘米,虽然不如芭比性感,但厚厚的刘海和乌黑的大眼睛使她看起来天真妩媚。1967年,黑皮肤的法蓝西加入了芭比世界,她是芭比家族的首位黑人娃娃。她的脸庞鼓鼓的,黑色的皮肤健康而富有光泽;她的身体可以自由转动,腿也可以弯曲,给人们带来更多的乐趣。芭比的朋友也各有特点:她的男朋友肯诞生于1961年,这个帅气的男孩身高33厘米,留着金色的头发,酷似当红好莱坞偶像明星;芭比的第一个好朋友蜜琪于1964年面世,虽相貌平平,身材却和芭比一模一样,这让许多芭比迷们松了口气--她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可以向芭比借来穿。芭比家族的朋友数不胜数,一个充满梦想与乐趣,充满亲情、友情与爱情的玫瑰帝国,就这样一天天壮大起来。

  不只是玩偶

  对于千百万芭比娃娃爱好者来说,这个玲珑性感的尤物决不可等同于任何其他娃娃类玩具。一方面她美得不可思议,是“千面女郎”。她不仅拥有娇美的容颜、多变的发型、苗条的身材,还凝聚了众多服装设计大师的灵感,反映了时尚的流行风向。不知有多少人对她一见钟情,痴迷一生:也不知有多少人彻底打破了以往认为芭比只是玩具的粗浅印象而加入收藏者的行列。另一方面她又离我们如此之近,因为她和任何一个小女孩一样有着自己的喜好。在芭比的帝国里,我们可以找到与自己或拥有相同国籍,或穿戴相同的民族服饰,或从事相同职业,或爱好、品位相同,或有着同一款挎包和发夹甚至同样笑声的芭比娃娃,同她们一起“享受”生活。特别是步入互联网时代后。芭比告别了只会换发型、服装的形象,我们可以在电脑上对自己心中的芭比进行设计和教育。

  自1959年诞生之日起,芭比就随着时尚和生活方式的潮流,不断地演绎着一个个健康向上、青春靓丽的形象。但在广受欢迎的同时,芭比也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批评。有人说芭比娃娃过于“性感”、过于“完美”,为小女孩设置了不可实现的目标,最终结果是伤害了她们的自尊心,使她们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感到自卑。也有人批评她宣扬不切实际的女性身体形象,导致模仿芭比的女性患上厌食症。但无论怎样,在过去的50年里,芭比娃娃一直风靡世界,而且无论是家庭、朋友还是服装,她总能跟随世界的变化而变化,带领女孩们去扮演各种角色,成就对梦想的追求。正如露丝在自传里所说:“我创造芭比娃娃,就是想通过这种玩具的诞生,让所有女孩子都意识到她们能够成为梦想成为的任何一种人。她可以成为女性消费的一部分,我为此感到骄傲。”  

人类越来越长不大了吗《读者》2009年第09期


作者:苏晓棠


  公元前300多年,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二十几岁就从欧洲打到印度,成了世界之君;19世纪末出生于美国的穷小子卡耐基, 13岁开始打工,20岁就管理着世界上最复杂的工业系统——宾夕法尼亚西部铁路……在历史上,不少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创立自己的事业,其中有一部分人对社会的变革贡献了巨大的力量。
  
  然而,这样的传奇在今天越来越不容易看到了。在美国,许多大学生毕业时连助学贷款都没还清,根本谈不上自立;在中国,根据2005年的一次对7个城市 2000多名60岁以上老人的调查,超过91%的受访者仍然在资助子女……人类变得越来越弱了吗?
  
  遍布全球的“啃老族”
  
  在我们的印象中,发达国家的父母对孩子是非常冷酷无情的:孩子长到18岁就被扫地出门,家长一分钱不给。但是,如今美国人的家庭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民意调查显示,大学毕业之后的几年内,孩子找父母要钱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成人期到 26岁左右才真正开始。另外,一向认为“勤劳是国民义务”的日本人中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啃老族”。2004年,日本15岁至34 岁的“啃老族”人数达到75万,这一数字是10年前的10倍。进入 21世纪以来,在经济高增长或生活水平高的国家和地区,18岁到 25岁的年轻人越来越无力负担成人的责任。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一代人生活条件太优越了,所以缺乏奋斗精神,迟迟不能“断奶”。然而,这种解释实际上是经不起推敲的。今天的年轻人在成长过程中付出的努力、投入的教育成本,在很多方面要远远超过他们的父辈,之所以迟迟不能独立,还得从经济学的角度找原因。
  
  高不成低不就的时代
  
  经济学家发现,在二战过后的30年里,高收入和低收入阶层的收入增长率都差不多,每年在 3%以下。但是,近30年高收入者的收入却越来越高。比方说,美国大企业的CEO,如今的薪资是普通工人的500倍,而在20世纪70年代则只有42倍。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变化?
  
  美国自南北战争后崛起,后来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大国,优势在于大规模的制造业。20世纪50 年代,美国货畅销世界,当地工厂需要大量的产业工人。那时的高中生一毕业,就有工厂的工作等着他们,而且由于福利待遇优厚,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足以养活一家人。但是自20世纪60年代以后,由于本土制造业的成本上升,企业纷纷迁出美国,寻找更廉价的劳动力,结果本土制造业的工作机会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企业不可避免地加入了全球性的竞争:一家轮胎公司,以前只要在某一个州内称雄就能生存下来;可现在,它要么跻身全世界效率最高的生产商行列,要么倒闭——没有中间状态。和过去相比,市场范围宽广得多,竞争激烈得多,领导者决策能力的细微差异,足以导致企业收入上的巨大差异。因此, CEO的重要性增加了,其薪资自然也就大幅度增长了。
  
  事实上不但工人的职位缩水、福利降低,就连那些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也一样被历史车轮无情碾压。以美国税务咨询业为例,在20世纪70年代,该行业几乎完全由本地会计控制。但是,随着技术进步,全国渐渐出现了许多税务咨询公司,大部分退税工作由少数专家指导就能完成,这些公司取代了本地会计。而现在,人们更是开始依靠电脑软件指导自己完成退税工作,一旦最优秀的税务软件写完程序代码,软件公司就能以接近于零的边际成本生产软件副本,从而有效地排挤竞争者。
  
  面对这样的局势,美国人明白了:将来一切竞争都是全球性、高端化的。不仅当工人已经没有任何前途,甚至某些技术类的工作也没什么前途。于是,创造力、领导才能、艺术修养等综合素质,成了他们培养孩子的方向。孩子们上大学、当精英的意愿也要远远高于父辈。
  
  但是,像企业总裁、工程师、律师、医生、明星之类的 “精英职位”数量很少而且竞争异常激烈,常常一个职位有几十个人竞争。
  
  全球化和高科技这两大巨兽吞噬了大量低端职业,却没有给后来者留下足够多的高端职业,只给他们留下了高等教育的文凭和怀才不遇的苦闷。他们一方面无法从事自己心仪的职业,另一方面也很难接受超市售货员、餐馆服务员等低端工作。这样一来,也就只能落得个“啃老”的尴尬境地。
  
  孩子成了投资品
  
  推迟年轻人成熟期的另因素,同样是经济方面的问题——教育成本。在人类社会还没有被商品经济大规模渗透的时候,养孩子的花费微乎其微。但是现在,家庭养育孩子就像国家养活军队那样耗资巨大。指望孩子白手起家,已经不现实了。
  
  卡耐基如果活在今天,还从当童工起家,他绝对不会获得当年那样的成功——教育关过不了,他根本进不了高层次的竞争,人家一看履历就不要他。《财富》杂志收集了近1.5万份企业CEO的调查问卷,结果显示, 93%的CEO是大学毕业生。培养这些精英最多的是7所名校,如哈佛、耶鲁等。而根据我国前不久公布的数据,北大、浙大等名校毕业的亿万富翁最多。
  
  正是由于高等教育存在着巨大回报,所以,家长对子女的投入也就一浪高过一浪。前一阵网上有不少人招聘奶妈,有的雇主提出的条件甚至涉及“身高、文凭(海归优先)、相貌”等要素。但是,在100年前,即便是富可敌国的贵族家庭,也没有这么苛刻的要求。《红楼梦》里,贾宝玉的乳母也不过是一位普通妇女。
  
  对婴儿的投资就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可想而知,对于高中生、大学生的投入会到什么程度。美国的大学入学申请除了笔试成绩,还要求学生提交带有自传性质的文章、参加过的社会活动等材料。所以,申请大学已经成了家长之间经济实力的比拼——从参加各种兴趣特长班,到海外学术旅行、申请大学咨询等,动辄砸下几万美元。巨额投入的结果,就是费用水涨船高,竞争也更加激烈。读完大学后本科文凭已经贬值了,于是继续深造 ……教育投资的费用越来越高,而学生的独立时间则越推越后。
  
  世界范围内的“啃老”现象、长不大现象,仿佛是高速发展的商业社会。投下的一个阴影。全球化和高新技术,一方面给我们带来了更合理的资源配置,给贫困地区的人们带来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另一方面,也使得经济发达国家和地区的部分年轻人陷人高不成低不就的窘态。而高等教育的普及,一方面提升了人们的整体素质,另一方面也造成了很大的浪费,因为市场无法消化这么多的高学历人才。另外,当家长对孩子的干预越来越多,当孩子的教育成了家长之间财力的竞争,学生的独立时间自然会 “集体顺延”。这些问题让我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人类在每一次进步的同时,都得被迫接受一些讨厌的副产品?  

你的需要其实很简单《读者》2009年第09期


作者:徐怀谦

  
  有媒体报道,29岁的英国青年马克·波义尔是经济学专业的毕业生,最近他突发奇想,准备找一份能直接提供食物而不是工资的工作,在未来的一年,一分钱也不花。我们姑且称之为“用劳动换食品”计划吧。
  
  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呢?马克说:食物来自自然。你的苹果树并不需要巴克莱银行卡或者Visa。在未来一年,他准备住在一个从网络跳蚤市场交换来的大篷车里,那里有配套的木材和太阳能供热,他可能会和鸟儿一样生活在树林里,冷了就砍柴取暖。他认为,这是更接近自然的生活方式,虽然有时会很艰难,但他乐在其中,他就是想过一种非常非常简单的生活。不过,马克解释说,他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鼓励大家都不要用钱去消费,而是要让人们想一下自己的消费是否是必要的。
  
  马克的选择让我想起了美国作家梭罗。1845年春天,28岁的梭罗带着一柄斧头,来到老家康科德城的瓦尔登湖畔,建起一座木屋,在那里进行了两年多的湖畔生活实验,以证明自己每年只需工作六周,就可换得全年的生活所需,其余的三百多天则可以自由地阅读、思考、写作,把文明的繁琐尽数剥去。他写道:“我的实验显示:如果一个人信心充分地朝他的梦想走去,并且努力地照他想象中的方式过活,便能达成他的目标……他的内心和周围会建立起新的、更有普遍性、更不局限的法则;或者旧的法则会增益开阔,使他置身于生命的更高的秩序里。他的生活愈简化,宇宙的定律就愈变得单纯,于是孤独不复是孤独、贫困不复是贫困、柔弱也不复是柔弱。”这位早年毕业于哈佛大学的自由撰稿人在湖畔与禽兽为邻,与寂寞为友,与春天共眠,与严寒抗争;他津津有味地看蚂蚁打架,畅然会神地倾听天籁之音,饶有兴趣地探测湖底的形态,认认真真地记录湖水的结冰开冻……最终写下了寂寞、恬静、智慧的《瓦尔登湖》。梭罗通过这部书告诉我们,财富大多只是身外之物,是对个人自由的一种拖累与妨碍,欲保留自由之身,就应该最大限度地远离物质诱惑。他说:“多余的财富只能够买多余的东西,人的灵魂必需的东西,是不需要花钱买的。”
  
  人们常说:“家财万贯,一日不过三餐;广厦万间,夜眠不过三尺。”可是现实生活中的芸芸众生,哪个不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个不是有了两居想三居,有了三居想别墅,哪个不是为了职称、为了官位而你争我夺,互不相让?你看那些家藏一两千万现金的贪官,一朝东窗事发,无不悔青了肠子,意识到做一个普通人是多么简单多么自由多么快乐,可是你让他重新活过一回,他还是会照贪不误,就像那火中取栗的猴子一样,明知会烧伤爪子,还是忍不住要去拿。这就是欲壑难填的道理吧?
  
  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一定要节欲,或者把欲望转移到精神性的东西上去——比如智慧、真理、慈善等等。一般人进商场,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不是叹惜自己挣钱太少就是羡慕别人赚钱太多,总之是心里不爽,可是当年苏格拉底在逛完雅典的市场之后,却说:“原来我不需要的东西这么多啊。”这是哲学家的眼光,他可以视金钱如粪土,视物质为身外之物,然而他对真理的追求是多么狂热啊,并最终为此奉献出了生命。生活中的苏格拉底,据说一直过着艰苦的生活,无论严寒酷暑,都穿着一件普通的单衣,经常不穿鞋,对吃饭也不讲究。对于常人来说,要做到这样的放浪形骸恐怕不容易,但至少可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明白我们真正需要的可能不是花天酒地,不是豪车洋房,不是妻妾成群,不是人前人后显摆的名牌服装、文凭官位;我们真正需要的可能就是陪父母吃一顿团圆饭,与儿女做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为乞讨者递过去一元钱,对街上偶遇的民工微微一笑,关上电视,静静地看一会儿书……
  
  还是那位苏格拉底说:“我们的需要越少,我们越近似神。”神,咱们就让给苏格拉底做吧,我们就减少物欲,做真正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