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陵王上圭上的字迹:《回聲》老人照顧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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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聲》老人照顧老人  2010年台灣發生了件令人非常心痛之事,一位82歲退休工程師,用大鐵釘將患巴金森症久病不起髮妻釘死,自首時告訴員警「我問心無愧」。老夫妻有兩位兒子在美國留學定居,平素也上教堂,感情甚篤,事發前周平安夜一票教友還到老先生家聚會唱聖歌,非常熱鬧,難以想像會發生如此人倫悲劇。

照顧病人辛苦,照顧久病不起病人更苦,體力時間透支外更有心理壓力。年輕晚輩照顧前輩,只要時間許可尚無大問題, 但老人照顧老人會有嚴重問題,除體力不支,外加心力交瘁。

62歲那年我剛退休,次年86歲老岳母在加州中風'我先去照顧,妻只得提前退休,舉家遷至聖地牙哥。當年我體力尚可,唯已有力不從心之感。數年後妻染病,在遠方工作兒子自己有三個幼兒需要照顧,女兒在附近工作也只能週末來幫忙,煮飯打掃請了位管家,八個月中我獨自照顧老妻,當時是67歲,體力尚堪應付,唯因晚間驚醒和焦慮而睡眠不熟也不足,影響日間體力,惡性循環下身子日漸消瘦.

人是感情動物,當病人是你深愛者時,就會被對方的喜怒哀樂影響情緒,以前照顧中風老岳母時,很辛苦,但沒那份強大壓力感,只盡為人子婿之孝。但獨力照顧生病老妻時,我的情緒隨著病情及心情起起落落,醫生說了樂觀話,或是她的精神好些,我就歡愉輕鬆,天真地憧憬著病癒後的美景,有些好心但卻太直爽(或說魯莽)朋友講些令我「不敢、不願、也不愛接受」的「直言忠告」會令我沮喪好幾天。

化學治療是極痛苦的煎熬, 每當病妻蜷縮床角呻吟時,我那本不堅強不爭氣的胃和腸就隨著陣陣痙攣,有時會感到驚慌失措,恐懼,似欲崩潰,會躲到車庫汽車內哭。糟的是整座房子內只有病妻和我,孤零零地似已與世隔絕,空虛淒愴,內心之煎熬痛苦、孤寂恐懼,實非筆墨所能形容。兒女不在身邊,心頭慌亂時沒人可以磋商咨詢,在最後的幾個月中, 我開始心思不能集中,時感精神恍惚,讀報時視而不見,聽新聞會聽而不進,坐在椅上常常不思不想,心中一片空白,食慾也減,醫生令我吃抗憂鬱症藥,情況方見好轉.

老人照顧老人的情況在美國、中國和台灣現在是愈來愈普遍, 問題亦越來越嚴重,猶有甚者,中國老人不願麻煩子女或親友,尤其是子女工作在遠方,他們往往默默地一個人照顧病患,承當一切壓力,當別人伸出援手時,他們總會謝卻說:「我自己來就好 」, 但真實情況卻是非常糟,他們急需親友子女實質和精神上的幫助。